冷桃桃垂下眸子,身子颤抖不堪,她的脸上已经布满泪痕,终于在萧子墨情绪激动的这一刻抬起头来,咬紧唇瓣终于开口说道:“子墨,我其实想要跟你说……”“你什么都不用跟我说,什么都不要说!”
萧子墨双手抱住头,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堪。过了半响,萧子墨激动的情绪才终于慢慢平复下来。他低眸看着冷桃桃,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你知道么?我爱的人是你,而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夏大哥。”
“就是因为几年前我过生日,才会害得夏大哥最爱的女人在去给我买礼物的途中发生车祸,我对不起夏大哥,是我害得他经历失去最爱女人的痛苦,而现在,他其实也是喜欢你的……那你要我怎么办?”
说到这里,萧子墨已经哭的语不成句。曾经的他,一向都是冰冷冷漠的,从未在别人面前哭过。可是这一次,他却是这么的脆弱……冷桃桃想要伸出手去搂抱住萧子墨的肩膀,可是他却猛地挣脱开,声嘶力竭的朝着冷桃桃吼道:“冷桃桃,我很爱你,可是,我不能叫你的名誉受损,我不能再夺走夏大哥喜欢的女人,我什么都不能做,原来我已经没有办法再挽留住你了……”他语气顿了顿,转身从床头柜里取出了一枚小小的戒指,猛地扔在了地上。完全潮湿了的眼眸静静的看着冷桃桃,终于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甚至还奢望着自己能够有一天,用这枚戒指牢牢的套住你,拥有你,可是,一切都已经不可能,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好像完全看不到冷桃桃此时此刻的表情,萧子墨轻启唇瓣,终于开口说道:“我已经订了去往美国的飞机票,冷桃桃,我成全你跟夏星辰,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子墨,你不要这样,其实我知道我们……”冷桃桃拼命的摇晃着双手,想要开口跟情绪激动的萧子墨解释,可是,也就在同时——“叮铃铃——”然而却也在这时,房间客厅里面的座机电话却是突兀的响了起来。冷桃桃愣了愣,拍了拍子墨的大手,说道:“子墨,你先等我一下,我接个电话就回来,你要等着我,你一定要等着我!”
在她的手放开他的手那一刻,萧子墨却还是下意识的将她的手牢牢攥握住了。感受到萧子墨的手心发烫的严重,冷桃桃转过头来,对萧子墨露出安慰的笑容。“你等我回来!我出去接个电话!”
在冷桃桃勉强露出的娇俏笑容之中,萧子墨终究还是无法控制住桃桃轻轻挣脱开他的手的动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捡起丢在地上的戒指,娇小的身影跑下了楼梯……继而,她的身影缓缓的消失在了他的面前,逐渐消散无踪。萧子墨永远都不会想到,就是这样一个背影,是他见她的最后一面。那么漫长的青梅竹马,那么久远的相依相伴,原来,终究还是抵不过命运的煎熬与安排。冷桃桃下楼接电话之后,子墨便因为高烧未退而逐渐陷入睡梦之中,而冷桃桃,却再也没有回来……她,就这样,消失在了萧子墨的世界,消失的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跟她说,他会先消失在她的生命里,他们以后再也不要相见。可是没有想到,先离开的,却是她。难道,这,就是她要告诉他的答案么?更甚至,她连高考都没有参加,就这样子,突然的消失。在以后很多年后的这一天,萧子墨总是会在遥远的美国,独自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抱着她最喜欢的毛绒面具,抚摸着她的衣服,孤单的趴在床上落泪。从来都没有想过,桃桃会有离开自己的这一天。从此,伴随子墨的,就只有孤独。总有那么一个人,命中注定,是你费尽心思却又爱而不得的。对萧子墨来说,冷桃桃就是他命中那个人。从儿时命中注定的相遇,不经意牵起她的手四处奔跑那刻,她就成了他心上的朱砂。他真的好想跟她说:“桃桃,我从没想过会这样爱你。”
可是,桃桃却用她自己的离开,已经在用实际行动向她证明,她只是把他当成疼她的哥哥,她从未爱过他。他恼她对他感情的视而不见、不告而别、云淡风轻,可偏偏画地为牢,爱上她的云淡风轻。冷桃桃,你命中注定,是我萧子墨一辈子都无法挣脱的劫。七年后。莫桑的生活相较于莱西来说节奏快速了不知道多少倍,上班族每天都是心急火燎的往公交车站赶,被挤成一团团肉包子似的夹在公交车的车门口,最悲催的是,早晨还画的很好的妆容被车子里面的人群一挤,便成功的由白领上班族转变成蓬头垢面的农民工。冷桃桃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做杂志社的文字编辑这一天。以前,她老是做梦自己可以成为一名压倒一切女人的大明星,可是到头来,当不平凡的生活里就只剩下自己,那么一切都开始变得平凡起来。失去了前总统女儿的光环,失去了爸爸妈妈,失去了子墨之后的冷桃桃,就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整日为生活而奔波的女疯子。她的工作,说是文字编辑,其实,不过是给杂志社跑腿的罢了。毕竟,她没有参加过高考,甚至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虽然之后她自己靠着自学考上了成人高考,但是成人高考获得的大学毕业证书,终究还是跟人家那种正规大学毕业的证书是不一样的。毫无例外,冷桃桃是受尽歧视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文字功底相较于身边的人出众,那么她这份跑腿的活儿恐怕也都是保不住的。杂志社里分配给桃桃跑腿的工作,并不是那种非常重大的事件,而是最常发生的家长里短。什么这家的男人打了自己的女人,把女人打进了医院啦;什么小区里面的电停了,水漏啦;还有什么小区的下水道堵了之类之类的。虽然是一些跑腿跑到叫人崩溃的活儿,而且在她之前还有很多给杂志社跑腿的姑娘,最终留下来的,却只有她一个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她也可以这么能吃苦。这一天,杂志社又再度给她分配了一个外跑工作。有一家小区在没有经过房产局的同意下,私自进行大规模的改建,使得整个地基都开始变得松动不堪,充满了潜在的危险性。冷桃桃才躺在床上、抱着笔记本将一整天的稿子都写完,只来得及匆匆忙忙的往嘴巴里塞了几口馒头,便独自一个人扛着摄影机和话筒出了门。她这种名不见经不转的小文字编辑,杂志社是不会分派给她单独的摄影记者的,所有的事情,都必须要靠她自己亲力亲为才行。等到冷桃桃独自一个人冲到现场的时候,房产局的人还没到,老远就听见挖土机轰隆隆的声音传在耳际,一大波的普通老百姓聚集在马路两边,一时之间骂声四起,好多民工打扮的男人正在骂骂咧咧的将老百姓外外面推搡。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四周也是哄闹一片,环境也很是荒凉。她好不容易将老百姓疏散,又挨了这群民工的一顿乱骂,终于成功的拿到了自己想要取得的素材之后,便扛着摄影机想要往回走。可是,这个地方太过于荒凉,四周荒无人烟,再加上出租车特别的稀少,在独自一个人走在没有路灯的马路上的这一刻,冷桃桃的心底,终究还是窜上了一股非常害怕的感觉。虽然小的时候跟随着妈妈学了那么一点点的功夫,但是之前的自己太过于耍赖,从来都没有好好学过,如今,当自己独自一人必须要经受这种危险的时候,冷桃桃才知道,曾经的自己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早知道,就应该好好的练功的啊,这下好了,后面跟着好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的时候,才知道后悔。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大,好像随时随刻都可以冲到她的面前,将她来个先奸后杀。这种事情,在杂志社里面其实并不算是什么稀奇的新闻。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新闻的女主角,真是叫人有些哭笑不得。如果,她将后背上的摄影机扔了,自己不顾一切的往前奔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摆脱这些猥琐跟踪者。但是,后背上的摄影机可是最为昂贵的,就算是把她自己给卖了,说不定也抵不过人家摄影机一个零头。在外地独自一个人生活,永远都是将金钱摆在生命的前一位。冷桃桃唇角勾起一抹无奈至极的笑容,心里也猜想到后面跟踪她的这些男人说不定就是刚才被她偷拍的那些改造小区的农民工,难道,这就是她不经过人家同意,偷拍人家的报应么?当身后的脚步声已经更加接近她的时候,冷桃桃脸色苍白的站在十字路口,决定跟他们这群人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