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垄断带来的,竟然是生活成本的降低——这实际上是很魔幻的一件事。 那些有钱的大财阀,如威廉·亚当斯一般的巨富们,他们在对社会中的某种资源进行垄断、占领市场之后,为什么不试图获取更多资源,无限制的抬高物价,反而进行低价策略呢? 陈宴以前好像在哪听说过,这是帝国高层各种利益集团所代表的党派,长期相互博弈的结果。 帝国如今的体制和意识形态,也是代表各种利益团体的党派,在漫长政治斗争中相互博弈的产物。 陈宴并不曾参与其中,也没听过谁对那段历史详细的描述过。 他心想,无论上层建筑产生了如何的变化,只要最终政策对百姓有利,就够了。 实际上,所谓的“低价”也是相对而言——对沃克街的老一辈工人来说,威廉·亚当斯集团市集上,蔬菜和瓜果的价钱,勉强能够接受。 但对于大多数其他工人,或者从乡下来的打工者而言,这些东西的价格就显得相当昂贵——大多数情况下,他们只能买得起土豆。 土豆泥、土豆饼、土豆块、烤土豆、土豆浓汤……帝国底层平民并非喜欢吃这种食物,只是土豆这东西最便宜,也最能吃饱。 陈宴买了大量的土豆、500毫升羊油、两斤培根、三升冻奶,一瓶起司酱,加上20磅面粉。 大概两周的口粮,一共花了30便士。 陈宴预算着能吃两周,但实际上也不知道能吃多久。 他几乎从没自己做过饭,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就交给糯米果好了。 买完食材,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来到上午11点43分。 他提不动这么多东西,好在威廉·亚当斯的市场有配送服务:超过20磅重的东西,市场工作人员可以帮忙配送。 当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2点30分。 陈宴把食材在厨房里摆放好的时候,糯米果已经做完了午餐——飘着油花的薄荷汤、一小盅啤酒,和一整只烤火鸡! “是用欧嘎米昨天带回来的食材做的呢。”
糯米果如是说。 欧嘎米不是说在救济处领的食物吗? 救济处那种地方,连火鸡也发的吗!? 陈宴捂着额头。 看来,昨天的食物,果然不是从救济处领来的…… 是偷的吗? 陈宴认为,欧嘎米这样的人,是不屑于偷窃的。 那是抢的? 他拥有那么强悍的武力,看见什么喜欢的,直接拿就好了,谁能拦得住他? 想到这里,陈宴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欧嘎米昨天下午还在下城区打架,晚上就到家了。 不但到家,还带了一堆食物。 那些食物……不会是他教训完了下城区聚集的超凡者之后,顺便“缴获”的战利品吧! 陈宴想起,刚刚在苍耳的会客室里,那颗脑子就提到过一间酒吧。 想到这里,陈宴已经不忍直视手中的啤酒。 “欧嘎米出去了吗?”
陈宴忍不住问道。 “是的呢,我们可能要在帝国住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必须得有收入才行,他去找工作了。”
糯米果一脸认真的说。 “哦,哦,是这样啊……” 好耶! 这样我的房租就有着落了! 陈宴顿时心情大好,吃完了饭,回到卧室。 午休之前,他想到一件事: 今天糯米果说,他们要留在帝国一段时间,是否是因为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通过昨天下午的事情,他们两个才能确定,要停留在帝国“很长一段时间”。 大概是这样了。 想到这里,陈宴对他们两人来到帝国的目的,更加期待。 也更想知道,昨天下午发生在下城区的,到底是什么事? 陈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大概一个小时过去,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陈先生,我回来了。’ 陈宴睡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眼前一个人都没有。 “唉?”
他呆滞了几秒钟,才忽然反应过来。 “克劳德·穆恩。”
‘我在。’ 陈宴惊喜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的困意一扫而空。 ‘嗯,苍耳出去了。’ 他的声音有些疲惫,语气里带着幽怨: ‘苍耳的会客室里有结界,我得手不容易,你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陈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来,他似乎真的挺不容易。 ‘记住,流水之恩当大海相报!’ “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陈宴无力吐槽,“再教你一句亚裔俚语,叫【债多不压身】,意思是欠的多了,就没压力了。”
‘哦,陈先生,你真是个混蛋。’ “那颗脑子在哪?”
‘在你桌子上……我要提醒你一句,那颗脑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是某个以【欺诈】著称的神明的眷族,你和他说话的时候,要小心些。’ 陈宴翻身起床,便看到了自己书桌上,那盛满了福尔马林溶液圆柱形的玻璃容器。 脑子原本静静的呆在里面,直到陈宴看向它之后,忽然开始了剧烈的震颤,无数触须从脑沟中伸展出来,无力的敲打着玻璃容器的壁上。 陈宴很是期待的从枕头底下翻出手机,看了一眼下午2点31分的时间,然后打开通讯录,开启灵视相机。 灵视相机聚焦在脑子上的下一刻,熟悉的沙哑声音从手机话筒里传了出来。 “谢谢你……贵姓?”
陈宴随口说道:“我是你爸爸,你当然跟我一个姓。”
脑子勃然大怒:“无耻之徒!我可是神之眷族!亚弥哥达拉的血裔!量子纠缠风暴而生者!大无穷宇宙的继承人!钢铁的掌控者……” 它连珠炮一般报了足足三分钟的名号,然后大笑一声: “你想知道神明的姓名吗?你可真是胆子不小,你可知道……” 陈宴差点被它那些听起来“可怕”的名号唬住了,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陈宴没听它说下去,直接来到它身边,拿着手机,对着玻璃容器就是“邦邦”一顿敲。 敲击让脑子发生了痛苦的震颤,连手机话筒里传出的声音里都带着痛苦。 “低等生命啊!你竟然冒犯一个神的血裔!你……” “邦邦邦!”
脑子上的沟壑一阵剧烈抖动。 “有话好好说,好歹我也是神明的眷族,你……” “邦邦邦!”
脑子像是抽筋一般扭曲着。 “爸爸我错了!”
陈宴放下手机,坐在床边,翘起二郎腿。 “乖儿子,那你跟爸爸说说,昨天下午,到底都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