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安静之后,一个诧异的声音,出现在陈宴的脑海中。 ‘咦?你怎么知道我在?’ 陈宴黑着脸。 在片刻之前,在苍耳会客室的门口,他收起手机的那一刻,灵视相机还未关上。 就那么收起手机之前的惊鸿一瞥,让陈宴看到了地面上,自己的影子里,克劳德·穆恩那一头灿烂的金发,和肥胖的脸。 当时在苍耳面前,陈宴只能忍着。 现在终于安全了,他再也忍受不住,对着影子破口大骂。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整天钻我影子里干什么?!你是变态吧!你没有自己的生活吗?!月之眷族不需要上厕所的吗?!”
克劳德·穆恩明显感觉到了不好意思,但他的脸皮足够厚,单纯的唾骂并不会让他感到羞耻。 ‘我当然有自己的生活了,我还有生意在做呢,只不过现在不忙罢了。’ 听着他一本正经的回答,陈宴一下子像是被什么噎住了,说不上话来。 又忽然想起今天早上睡醒之后,在录像机中看到的那团雪花马赛克,陈宴咬牙切齿。 “有自己的生活,为什么晚上不睡觉,跑别人房间里?!还在别人床边坐一晚上?!”
“克劳德·穆恩!你还说自己不是变态!”
克劳德·穆恩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你在说什么?我只不过在你窗外呆了一会儿,怎么可能……’ 他的语气骤然生变:‘那不是我!是一个女人!’ 陈宴一愣。 女人? 什么女人? 克劳德·穆恩继续说道:‘也不怕告诉你,我昨晚是来了,但我没有进你的屋子。’ ‘一个女人进了你的卧室……说是女人,虽然穿着高跟鞋,但其实是女孩子的身材……除非她是个侏儒。’ 陈宴听着他的话,大脑出现短路。 自从来到帝国,他从未认识过穿着高跟鞋的女人……或是侏儒。 别说认识了,就连在蒸汽公车上的时候,也见都没见过。 在这一刻,陈宴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 克劳德·穆恩虽然混蛋,但好像真没说过假话,并且这种事情,说谎的意义不大。 也就是说,昨晚坐在自己床头的那团马赛克,是一个女人……或者女孩的可能性,非常大。 陈宴又想起来,自己给欧嘎米看那段视频的时候,欧嘎米说过,他并未从那团雪花马赛克中感觉到危险。 欧嘎米的实力,陈宴是完完全全相信的。 也就是说,在他床边坐了一整晚的女人,真的对他并没有敌意。 真是奇怪找他妈,奇怪到家了,陈宴真不记得自己见过类似这样的一个女人。 陈宴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了这个消息。 克劳德·穆恩幽幽的问:‘你昨晚把那台摄像机开了一晚上吗?20个便士充一次电,你可真有钱啊……’ 陈宴无视了他的碎碎念,黑着脸道:“刚才在苍耳会客室里,你都听到了吧,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把那个装着脑子的容器给我偷回来!”
克劳德·穆恩的声音里带着思索:‘那间会客室并没有很强的禁制,偷到脑子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有必要做这件事吗?’ 他循循善诱:‘如果你想知道关于下城区的那件事,我可以完完整整的告诉你。’ 陈宴阴阳怪气的冷笑一声:“只要我快点帮你去联系薇薇安·墨格温,对吧?”
克劳德·穆恩被陈宴说破了小心思,略有些气急败坏的回答:‘这根本不是一码事!之前我们说好了,我帮你和火药桶帮订下契约,你帮我去动物园里联系薇薇安·墨格温。’ ‘现在这是第二码事了!如果我帮了你,你应该欠我更多的人情!’ 陈宴有些好奇道:“其实我倒是一直对此很感兴趣,克劳德·穆恩,你们这些超凡者,怎么会在乎【人情】这种东西呢?”
就像是之前在沃克街189号的时候,火药桶帮的猎人,莱恩·伽马,也一直在强调,【人情】是非常有价值的东西。 陈宴脑海中,出现了克劳德·穆恩的叹气声。 ‘陈先生,我想你误会了。’ ‘所谓超凡者,不过是拥有了一些特殊能力的凡人而已。’ ‘我们生活在这个社会上,就必须遵循社会本身的规则。’ ‘社会代表着交际,交际代表着人情往来——谁能在社会中孤独的生存着呢? 即便你想吃饭,也得先去打工赚钱才行——那意味着你要和人产生交流。’ ‘如果你想办成一些事情,而你自己又没有能力,就必须委托别人。 当你没钱的时候,或者这件事不能用钱来衡量的时候,你就必须寻求帮助,从而欠下人情。’ ‘帮助是相互的,陈先生,这意味着人情往来也是相互的。’ ‘你不可能独自一人生存。’ ‘就此来讲,超凡者和凡人的差别真的不大。’ ‘同普通的凡人一样,我们也期待社会更稳定,税收更多,社会福利更好,市场更加繁荣。 如此,我们的生活才能变得更稳定,进而才能享受更好的生活。 我们希望我们的老人能够在这样的环境里颐养天年,孩子能够在这样安全、活跃的环境里生长。’ ‘如非必要,谁也不愿起冲突。’ ‘冤冤相杀啥时完,你说对吧,陈先生?’ 陈宴捂着脸:“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到底跟谁学的这些亚裔俚语……” 克劳德·穆恩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听多了就会了。 总之,你欠我的上一个人情,需要帮我和薇薇安·墨格温进行联系,才能偿还。 如果你想知道下城区的那件事,就需要再欠我一个人情。’ 他补充了一句:‘鉴于你欠我的人情比较多,你应该赶快把欠我的上一个人情还上才对。’ 陈宴撇着嘴:“能把人情换算成冰冷冷的数字,您可真是位了不起的数学家。”
克劳德·穆恩的声音里带着理智:‘你不用忙着嘲讽我,先想想,要不要我去办这件事吧。’ 陈宴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当然需要。”
克劳德·穆恩立刻质问:‘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 陈宴呵呵道:“你昨晚刚刚说过,你昨天下午在动物园门口蹲点,我下班的时候是4点,刚好是下城区那件事正在发生的时候,说明你没有直接参与—— 关于那件事的消息,你一定全都是从同族口中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