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酒会相遇之后,殷玖元就变得怪怪的,明骏不止一次看到他发呆,这可是很罕见的。殷玖元是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就算有心事也很少会表现出来,但这才两天时间,明骏就明显感觉到殷玖元的注意力有所分散了。此刻,殷玖元正在办公室里敲着电脑键盘,飞快的手速让人眼花缭乱。雷玥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大刺刺地往办公桌前一站,调侃道:“殷少,你的手速越来越快了,难道是因为这一年里你勤加练习?”
雷玥说到最后那几个字时分明是意有所指,笑得那么灿烂,肯定不是单纯指的正常的打字练习而是男人才懂的那种……殷玖元跟雷玥是铁哥们儿,说话随意,开玩笑不在话下,但他闻言也没好气地说:“你明知道我一年来都是清心寡欲,你这是在损我呢。”
“哈哈,我哪敢啊……”雷玥习惯性地摸摸自己鼻子下边那一小撇胡子,很八卦地说:“殷少,前天的酒会,玩得还满意么?”
殷玖元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嘴角抽抽,雷玥这家伙是故意的吧。“殷少,虽然前天晚上我没去酒会,但我回来之后听我爷爷说了,那个女人不但代表何弘楠出席,她身边还多了个男人,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打听一下那男的什么背景?”
雷玥这八卦精神真是满满的,还笑得挺得瑟。从他的话里似乎能听说点端倪……酒会的承办人就是他爷爷,所以就算他当晚没在场也知道文萄出现过。殷玖元神色如常,慢悠悠地冒出一句:“不劳雷少爷,我已经查到了,跟她一起那个男人叫堇炎,是个医生。”
“医生?哪个医院的?不知道付寻会不会认识……”“不是本市的,他是奥门一间私立医院的主任医师。”
雷玥越发好奇了:“既然是这样,他怎么跟文萄一起来的,难道说,殷少你有情敌了?”
这家伙一副看好戏的神色,不是他幸灾乐祸,只是他对殷玖元很有信心,认为只要是殷玖元想得到的,没什么问题,就算有情敌也不是对手。这件事正是殷玖元窝火的,他脑海里浮现出前晚文萄挽着堇炎的那一幕,她说,是男朋友?殷玖元可不知道文萄在撒谎,他只知道自己很不爽。殷玖元很快又恢复了淡然:“你找我难道就只为了八卦一下酒会的事?”
“当然不是了,我是来告诉你,我买的游艇,已经收货了,有没有兴趣出海兜一圈?”
原来如此,雷玥心心念念的游艇终于到手,难怪这么精神百倍。“星期天去吧。”
“好嘞,就这么说定了,欢迎殷少出席我的游艇首航,哈哈……”“就我和你,还有其他人吗?”
“有……我爷爷他要去。”
雷玥的爷爷雷玉章,殷玖元自然是早就熟识,以前还经常跟这位老人下棋。不过最近一年很少见面,前晚在酒会因为人多也没能畅谈,如果周末一起出海到也不错,那是个慈祥的老人。雷玥来坐了一会儿就离开,殷玖元也是时候回家了。大别墅里冷冷清清的,住的人少,加上殷玖元有时忙起来就睡在公司办公室,所以并不是每天都回来的,这里更显得萧条。佣人备好了饭菜,殷玖元一回来就开饭。楼梯上出现两个女人的身影,有说有笑地走下来,看见殷玖元在,这两个女人的脸色一下子就露出惊喜。“玖元!”
韩依依已经快速下楼来了。夏文欣也是和颜悦色地说:“儿子,你回来得正好。”
但殷玖元的反应十分平静,轻轻嗯了一声,在餐桌坐下,刚好这个动作避开了韩依依想要挽住他的那只手。韩依依尴尬地笑笑,装作若无其事,夏文欣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没看到殷玖元对韩依依这样冷淡的态度,大家都开始吃饭,气氛平淡得近乎压抑。夏文欣一边吃一边询问些关于公司的情况,殷玖元都一一作答,而韩依依就特别关心今天殷玖元都做了些什么。殷玖元就像是记流水账似的将一天的行程都说了一遍。这可不是因为殷玖元怕谁,他之所以会说出来,只能说明他根本没把韩依依当回事,在他眼里,韩依依这个女人就是透明的。殷玖元缓缓站起来……“我吃饱了,你们慢用。我要回书房看文件了。”
说完,也不去看母亲和韩依依错愕的眼神,径自走去楼上。这种相敬如冰的相处方式,在这里已成习惯。殷玖元的冷漠疏离,不仅是对韩依依,还有他的母亲夏文欣。一年前夏文欣在那场婚礼上开枪打中文萄,害文萄差点没命。这件事,是殷玖元心里的一根刺,从那之后,他与母亲就疏远了,有了隔阂。韩依依就更不用说了,殷玖元对她没感情,当时是母亲非要把新娘换成韩依依的。殷玖元当时心如死灰,失去了文萄,对他来说,跟谁结婚都不重要了,都无所谓了。夏文欣望着儿子的背影,既无奈又气恼:“依依,玖元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了。”
韩依依眼睛一红:“您说得是啊……您知道吗,文萄回来了,我担心……”夏文欣面色一沉:“回来又怎样,你别胡思乱想,最要紧是想办法抓住玖元的心,我还等着抱孙子呢,你可不能泄气。”
韩依依点点头,若有所思:“嗯,有您的支持,我会尽力的。”
其实韩依依是在想……那个将她绑走又放回来的神秘男子,说过的话可一定要算数啊。夏文欣没住在这别墅,她住在别处,只是时常来看望,今晚她吃过饭就离开了,韩依依就去书房找殷玖元。她没敲门就进去,正好殷玖元在放音乐,一时也没留意到她进来了。韩依依见他在闭目养神,就想来个“我瞧瞧地蒙上你的眼睛”,但她凑近了刚要伸出手时,却发现殷玖元睁开眼,迸出两道寒光:“谁准你不敲门就进来的?”
殷玖元的话,让韩依依感觉脸上无光,不屑地扁嘴:“你也就只能对我凶一凶,如果现在进来的是文萄,你是不是会高兴得冲上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