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小护士的一番讲解,沈晏殊了解到,这家疗养院在云城以及周边的几座城市而言,并不是最好的。一般会把家里老人送到这里来的都是一些家里经济条件不怎么好,而且老人也能自理的。如同沈家这般,将一个精神状态堪忧,且偶尔还会发疯的人送到这里来的人家很少。沈晏殊了解了这家疗养院的情形后,心里忍不住紧了紧。没想到沈珍珠这么狠心,再怎么说,沈父也是她的亲生父亲不是吗?“咦?阿桐,是你来看我了吗?”
在小护士的带领下,沈晏殊来到了一扇稍微有些旧了的木门前。她轻轻推开房间的门,里面,一道瘦骨嶙峋,眼窝凹陷,面色蜡黄的人此刻正坐在轮椅上。看见她推门进来,男人像是出现幻觉,突然睁大双眼,声音干涩沙哑的对沈晏殊道。尽管来之前,沈晏殊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她真正的看到沈父现在的模样后,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爸爸,是我呀,我是晏殊。我不是妈妈,妈妈早就去世了,您忘了吗?”
强忍住内心的压抑,沈晏殊缓缓的走向沈父的轮椅,蹲在他面前,握住他苍老干瘦的手指道。“你说……你是谁?”
沈父却是木讷的望着沈晏殊,就那么盯着她的脸庞看了许久,可是,他好像依旧没能认出沈晏殊来。沈晏殊心酸的眼泪,瞬间顺着脸颊流下来。“我是晏殊,你女儿,沈晏殊啊!”
“晏殊?”
沈父听到这名字,像是在悔恨,露出一脸的酸楚:“我对不起我的女儿。不知道她现在在国外过得好不好。不对,晏殊已经被送走了!你是谁!你是不是那个不孝女派来想要杀我,让我签股份转让协议的人!”
突然,沈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浑浊的老眼中露出一抹愤怒,胡乱的朝着沈晏殊挥手道:“我警告你,沈珍珠,我是不会把沈家织造厂的股权给你的,你休想!”
“爸爸,我是晏殊,你仔细的看看我,我真的是晏殊啊!”
沈晏殊没想到,沈父会突然间发疯!她仍旧试着想要唤醒沈父的理性。然而,他之前似乎被沈珍珠逼得很紧,甚至还被沈珍珠用了手段,因此,无论沈晏殊说什么,沈父都不相信,甚至几次差点伤害到沈晏殊!“他这样已经多久了?”
门外,尉迟祭看到这一幕,强忍着上前拉开沈晏殊的冲动,询问身边的小护士。小护士感慨道:“自从两三年前,老先生的女儿离婚了,那位沈珍珠小姐就时不时的带着人来疗养院大闹,逼老先生签字。老先生不愿意,沈二小姐就用特殊的手段,逼迫他签字。”
小护士想到当时的情况就一身冷汗:“好在院长及时给沈二小姐的前夫打电话,老先生才幸免于难,没有被他那个不孝的女儿给活活折磨死。”
“难怪他的精神状况非但没有好转,还在不断的恶化。”
尉迟祭目光变得微冷,“如果现在给他办理转院的话,他的情况会不会有所好转?”
小护士摇头道:“不好说。如果家属同意的话,我们院方自然是希望这位老先生能够被转移到一处更好的环境进行心理开导。可是,以他的情况,费用应该不低。”
“费用不必担心。你现在去跟你们院长商量下,就说沈家大小姐要帮沈先生办理转院手续。”
“沈家大小姐?”
小护士还有些云里雾里。尉迟祭却笑道:“你去就是了。”
……一个小时后,在沈父彻底失去控制后,疗养院方面终于还是不得已,只能给他注射镇定剂,让他暂时陷入睡眠状态。被沈父抓了一身伤的沈晏殊,狼狈不已的离开了沈父的房间。她没想到,沈珍珠居然私下做了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借一步说话。”
尉迟祭见她一脸恨意,默默叹气,打算把他知道的事情,完全告诉沈晏殊。沈晏殊随他去了疗养院的庭院,找了一处人少的僻静之地,沈晏殊心情有些不好的对尉迟祭道:“你想说什么?”
“看到我狼狈的样子,你是不是很开心?”
尉迟祭目光温柔的看着她,却没有与她一般见识。“先把你脸上的脏污擦一擦吧。”
他主动递给沈晏殊一块手帕。沈晏殊看了尉迟祭那双波澜不惊的紫色眼眸一眼。没有发现男人眼里有任何嘲讽的神色,沈晏殊这才无地自容,快速的接过尉迟祭递来的手帕,默默的擦着脸上的脏污。尉迟祭也不拖沓,单刀直入道:“沈珍珠,不是你继母跟你父亲的女儿。”
“你说什么?”
沈晏殊震惊了。尉迟祭面色严肃道:“当年,我曾经私下打电话给你的继母,用这件事威胁她,让她私下对你动手,害你流产……”时隔五年,尉迟祭不想再隐瞒。无论当年他做了什么恶事,五年来,他也已经饱尝相思之苦。失去了沈晏殊的那段时光,尉迟祭深切的明白了,他其实早就陷入了沈晏殊的险境,对她无法自拔。而往日那些威胁,不过是他希望留下她,独占她的倔强罢了。“啪!”
就在尉迟祭话落的同时,毫不意外的,沈晏殊怒不可遏的给了他一耳光,“尉迟祭,你简直丧心病狂!”
尉迟祭对此,没什么好辩解的,他一把抓住了沈晏殊即将收回去的手,攥的紧紧的,“我当时并不知道,孩子是我的!”
“就算如此,你也不能为了你自己的占有欲,对我做那种下三滥的事!”
沈晏殊奋力的挣扎了几下,感觉尉迟祭的手劲儿丝毫未变,她干脆也不动了,就那么瞪着尉迟祭。尉迟祭心虚的垂下眼眸,后悔道:“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你失踪了五年,我也在煎熬中度过了五年!晏殊,我跟你说这些,不奢求你马上原谅我,我只想告诉你,现在的我跟五年前的我已经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