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恭明下班后,带着补品前来探望。沈晏殊却依旧沉睡着,即便是醒过来,也是目光空洞地盯着医院病房的棚顶发呆。他的脸上忍不住露出苦涩与疲惫,“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有。但是这口气,我无法忍下去。晏殊,你要坚强,要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对抗尉迟祭好吗?”
他这些天,只要来医院,就会跟沈晏殊讲些有关于外面变天的事情。而这些事情的罪魁祸首,自然都被尉迟恭明归到尉迟祭头上。沈晏殊的指尖动了动,眼眶通红地看了眼尉迟恭明,却没有说话。“护士小姐,我妻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好?”
见状,尉迟恭明等不下去的抓住护士追问。护士小姐见他脸色不大对劲,蹙眉道:“这位先生,麻烦你尊重患者。如果你希望她早点好,最好多与她说些正面的消息,不要总是给她传递负面新闻。”
显然,尉迟恭明这些天的一举一动,已经让看护不满。尉迟恭明一怔。片晌,他才垂下眼眸,死死地攥紧掌心道:“抱歉,是我疏忽了,我以后一定好好照顾她,尽可能少说些外面的事。”
“幸好,你还心疼她!”
护士小姐翻白眼道:“若是她在这种情况下得知肚子里失去的是双胞胎,可能会更糟糕。”
“双胞胎?”
尉迟恭明脸色微变。护士小姐道:“是啊,你这个做父亲的,居然都不知道她怀孕三个半月的孕检报告显示怀的是双胞胎吗?”
尉迟恭明眼底的光芒直逐渐变得阴暗,晦涩,他讪笑道:“让你见笑了,可能是因为我那段时间太忙,所以没注意她的情况。我现在也十分后悔。那天,我真的不该放她一个人离开……”护士小姐见尉迟恭明是真心实意地忏悔,忍不住叹气道:“不过,好在她被送医送得及时,所以,命保住了,生育能力也还在。放心吧,你们还有机会。”
说完,她又告诉了尉迟恭明一些照顾病患的细节,便离开了。尉迟恭明转身要重回病房的时候,却凑巧扫到了刚刚走出电梯的尉迟祭。尉迟恭明脸色瞬间变得阴暗。“哥,你也来看晏殊吗?”
几秒钟后,他却假装没事人似的与尉迟祭打招呼。“董事长,你这声哥,我可不敢当。”
尉迟祭冷笑道。他幽紫色的目光顺着敞开一丝的门缝,看向病房里面。当他发现沈晏殊刚刚醒过来,见到他,眼底瞬间染上强烈的恨意……尉迟祭默默得攥紧手掌心,幽冷的目光再次看向尉迟恭明,“董事长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来医院看老婆。你似乎忘了,你母亲还在警局吧!”
尉迟恭明微笑的脸色瞬间裂开了一道缝隙,他强忍着揍尉迟祭的冲动,眼神也变得森寒,“放心,我妈迟早会被保释出来。届时,你这个野种再也别想踏进我尉迟家的大门一步!”
尉迟祭冷笑道:“董事长,我劝你还是想办法,先得到实权再说吧。今天好像有一个重要案子,徐燊连给你过目都不曾,直接送到我办公室来,询问我的意见!啧啧啧!尉迟恭明,你这傀儡皇帝做得还真的是不怎样。”
“你!”
尉迟恭明捏紧掌心,目眦欲裂道:“不论如何,我才是公司的最终决策人。尉迟祭,你休想过我这一关。”
尉迟祭眯眼道:“尉迟财团从几年前,就已经改变了决策独裁的策略。你现在跟我说你不签字,是不是有些多余?”
尉迟恭明咬着牙道:“你别得意,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尉迟祭忽然闷笑出声,他侧面对尉迟恭明道:“好啊,既然董事长都发话了,那么,我等着就是。不过,如果董事长有一天坚持不下去,可以提前跟我说,只要你签字离婚,我就答应把大权交给你,你看如何?”
“呵,尉迟祭,没想到,你也有如此执着的一面,可怜龚小姐对你痴心一片。你却在这里劝说我跟晏殊离婚?你觉得这可能吗?”
尉迟祭危险的眯起眼眸,见尉迟恭明对他露出挑衅的目光,他神色冷然道:“不离婚可以。那你就等着被驱逐出尉迟财团。我盼望着你带着病房里那个女人一起堕入地狱的一天!”
“尉迟祭,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尉迟恭明不甘心地对着尉迟祭离开的背影怒吼道。可惜,男人挺拔的身影已然消失在电梯中。……接下来的一周时间,尉迟恭明只要一有时间,就会主动来陪着沈晏殊,在病房里照顾她。沈晏殊把一切都看在眼底。可是,她也明白,尉迟恭明虽然对她好,却也有利用她抗衡尉迟祭的心思。对此,她却已经不在乎,她现在只想让尉迟祭去死。“晏殊,我等下还要开会,晚上,我让陈嫂留下来照顾你。”
见病床上的人依旧不肯开口说话。尉迟恭明轻叹一声,离开了医院。陈嫂看着言深空洞的沈晏殊,忍不住撇嘴:“不就是没个孩子吗?哼,我倒是觉得你根本就没打算生下这孩子。否则,哪有一个当妈的人,成日的在外奔波,根本不顾念自己的身子。再说,我听闻,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二少爷的……”“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沈晏殊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这句话。她绝对不要承认,曾经她不想留下却又舍不得的那对双胞胎,是仇人的儿子!“你……你干吗这么激动?我……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啊!”
陈嫂见状,吓了一跳。沈晏殊这才意识到,她竟然因为被背叛了而心生愤怒。可是,没有爱,哪来的恨?“……抱歉,你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随后,沈晏殊颓然地躺回床上,再也没有理会陈嫂。陈嫂也不自讨没趣,只嘟哝了几句,便离开病房。夜里,一道身着黑色大衣外套的男人悄悄地出现在病房里。只见男人那双映衬着月光的瞳孔,泛着幽紫色的光芒。而他的手,同眼底的冰冷厢房,竟十分温柔地帮沈晏殊盖上被子,抚摸她的鬓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