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到早,黎安乐迷迷糊糊耳朵睁开双眼,就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与吊灯,再后来就是熟悉的窗帘,熟悉的床以及熟悉的——人?黎安乐有些疑惑的看着趴在自己床边的人,随即才意识到这个只能看得到略显凌乱头发的男人是谁。小心的坐起来,就看到宋修远虽然是趴在床边,但是右手还抓在自己的手上,似乎害怕一松手自己就会不见了一样。偏过头,能清楚的看到宋修远阖上的眼睑。看着宋修远淡淡的黑眼圈,黎安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些甜甜的,这个男人能这样为自己付出;也有点酸涩,或许是害怕离开的时候会舍不得离开,也不肯离开这个怀抱,这个能给自己温暖与安全感的怀抱,能为自己遮风挡雨的怀抱。黎安乐没有说话,更没有叫醒宋修远,而是坐在床头静静的看着宋修远的侧脸。一夜而已,这点点的胡茬生命力极其顽强的冒了出来,屋里还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可能是昨夜宋修远用过消毒药水。不过在医院工作的黎安乐并不讨厌这种味道,但是也说不上喜欢。只能说已经习惯了,哪怕是家中出现这种味道也不会觉得不对劲。铃铃铃——突然,客厅里传来一阵轻微的电话铃声,繁杂急促的叫着。黎安乐刚抬起头就看到宋修远的身体动了一下,随后抬起了头,等着宋修远看到黎安乐正坐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的时候,立刻精神起来,焦急的询问黎安乐是否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回医院做个检查。“只是感冒没有好利索,没事的。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昨天我晕倒之后就回来了?”
黎安乐看着宋修远站起来,揉了揉有些麻木的大腿,准备去客厅接电话。“是啊,吓了我一跳。好在没有发烧。你先等一下,我去接听一下。”
宋修远没有告知黎安乐昨天的具体情况,快步走到客厅接听了电话。此时黎安乐这才看清楚了自己的情况,身上的雪白抹胸长裙也不见了,换上了自己的睡衣,一想到宋修远衣不解带的连夜照顾自己,黎安乐就有点害臊,总觉得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被人家换了睡衣有点不好意思,想到这里的时候就忍不住连耳朵都红了。这个时候才想起客厅接电话的宋修远。这大清早的,谁来的电话?黎安乐疑惑了一下,随后掀开被子,赤着脚走下床站在门口。她并没有要偷听的意思,只是在想是不是医院来的电话。宋修远身为院长,就算这样明目张胆的翘班也不会有人敢多说什么,就怕是医院有紧急情况需要他处理。站在门口就看到宋修远颇为疲惫的坐在沙发上,靠在一旁的扶手上,一只手拿着电话说话,另一只手不断的揉捏着自己的眉心,好像借此来缓解头疼一样。“嗯?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告诉人事部,让他们看着处理,尽可能的让家属满意。如果还是无法达成共识的话,就移交司法部门走正规程序吧。”
宋修远听着电话那头急促的汇报之后,干脆靠在了沙发上,随后对电话里的人吩咐了几句。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不过听着宋修远的话黎安乐大概能猜到,她在医院里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这样的情况也见过。医院毕竟不是天国,不是所有病人送过来就能救得过来,在急救之后仍然会死亡的情况时有发生。这个时候病人家属就会将一切原因全部推在医院头上,有的贪财,要求巨额赔款;有的自装清高,要求医院出面道歉,总之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都有。听着宋修远这个说话的方式,估计是又碰到这样的死者家属。这个时候最让人头疼,一般来说,对于这样的私企医院最好的方法自然是私聊。毕竟没有官家照看着,有些事情拿不上台面的。况且私企最不愿意的就是摊上这样的官司,有的官司容易一拖好几年无法解决,还有的根本不想解决,就等着你懂事自己‘上货’。总之,那些平日里嚷嚷着为民主做的地方不见得就是多么大公无私,那些被压榨的快要饿死的公务员也要想想办法活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