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刚刚使用的,乃是从《将进酒》中感悟出的九式剑诀之一:倾耳听。 这招是以灵力震荡剑刃,使其快速抖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剑鸣声。 李牧练了三天,才堪堪能将剑鸣声朝一个方位传荡,否则会无视敌我,大杀四方。 至于作弊…… “苏县丞说笑了,本官只是看看鞘中利刃剑不剑,并未出手啊。”
李牧笑着反击,“倒是苏县丞你,几次三番的出言干扰擂台比武,还要代天行刑,是何居心啊?”
“李大人也说笑了,我只是随口说了两句,怎么可能干扰比武呢。”
无凭无据的,苏圆自然不会承认此事,但这样一来,他也不能以剑鸣之事问责李牧! 才几日不见,他竟变得如此狡诈……苏圆表情难看。 “这么说来,我们都是清白的咯?”
李牧笑道。 “这是……自然。”
苏圆咬着牙应下。 “你们!”
县尉钱万钧眼看二人达成共识,又气又急。 “敢当,敢当!!”
两人交锋之际,石中玉已经迫不及待的跳上擂台,他心疼儿子,生怕林幼鲸落井下石,像他儿子欺负他那样欺负儿子! 他抱起满地打滚的儿子,快速跳下擂台,紧张问道,“敢当,敢当,你怎么样,你怎么样了?”
“爹,爹,你说什么,我听不到,爹,我好像聋了,我什么都听不到!!”
石敢当看着老爹嘴巴一张一合,但他耳朵里除了嗡嗡声,什么都听不到,他噗嗤噗嗤喘着粗气,脸色煞白,声嘶力竭。 “怎么会,怎么会聋了?”
石中玉看着怀中的宝贝儿子,茫然了。 周围百姓看到这一幕,心中又是痛快,又是不解,刚刚的比武,他们看的是莫名其妙。 一会林班头占优,一会石敢当站上风,交替几次,最后,石敢当竟然……聋了? “是大人……” 别人不知道,林幼鲸却是清楚,刚刚是李牧施展了剑诀帮他解围,否则…… 他心有余悸,同时又震怒不已! 他转头看向唇红齿白,一身出尘气质,缥缈如谪仙的县丞,刚刚就是他,三番两次的以诡异手段针对他,害他差点命丧于此! 没想到此人如此阴险……林幼鲸眼中透出杀意! “贤婿,贤婿你快看看我儿。”
石中玉抱着儿子找苏圆帮忙,一行人手忙脚乱,最后确认,石敢当只是耳膜被震伤,好好修养就能恢复听力。 “李大人竟然有这等手段,真是叫我等大开眼界!”
县尉钱万钧凝重的盯着李牧。 李牧才不接他的话,对苏圆笑道:“苏县丞,这都比了好几轮了,我看你们也没什么人了,不如比武到此为止?”
“不行!”
钱万钧急道。 若到此为止,那县中三班衙役尽归李牧所有,到时对方手掌县中大权,令出法随,就能顺理成章的染指野外机缘,谁也阻止他不得! 这是钱万钧万万不想看到的! 他抬头看向嘴角仍带血迹的林幼鲸,暗想对方应该是强弩之末。 他一声令下,身后的四名捕快当即冲上擂台,围杀向林幼鲸。 林幼鲸劫后余生,心中惊怒未消,此刻见这四个家伙不讲武德,围杀过来,当即狂性大发,他怒笑一声,长枪一耍,以碾压之势,直接刺死了四人,再不留情! “还有谁?!”
林幼鲸将四具尸体挑下擂台,双目恨意尤在,直射县丞苏圆。 “林幼鲸,光天化日下你竟然在比武时擅杀四名同僚,此罪当诛!”
苏圆厉声喝道,他不给李牧反应时间,直接指派身后八名教习冲上擂台,擒杀林幼鲸! “这还要不要脸了!”
张龙张虎大怒,作势就要冲上去帮忙。 李牧却是眼睛一亮,知道机会来了! 他先叫住这对莽汉,再转头示意仵作宋典、库丁周仓、更夫许铜、马夫杨马出阵。 四人都是三条紫气,不比那些教习差,有他们四人,再加上林幼鲸,足以应付这八个教习了。 最重要的是,这四人,乃贱隶! 随着四人上场,人群如李牧所料,炸锅了。 “仵作宋典?这厮一天到晚和尸体打交道,人憎鬼厌,怎么会是修行者?”
“那是库丁周仓,我知道他,每天都在库房门口睡大觉,胸无大志,狗都不理,他……竟然也修行了?”
“许铜,是那个打更的许铜,天天逛窑子听曲,还不给钱,凭什么这家伙也能修行?”
“那个杨马的,区区马夫,竟然也开始修行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他们四个,在县中只是贱隶,论身份,都不如我们这些种田的!”
听着人群中的议论,李牧笑着叫过张龙张虎,在他们耳边耳语一番。 两人眼睛一亮,赶紧跑到人群旁,张龙喊:“各位乡亲,县令大人从未下令禁止百姓修行,否则怎么会传授仵作宋典、库丁周仓、更夫许铜、马夫杨马修行之法?这都是有心人在陷害大人!”
张虎喊:“乡亲们,县里书院的教习、学生,都是苏县丞的人,大家伙都亲眼看到了,若是县令大人禁止百姓修行,这些教习,怎么会遵从大人的令?”
张龙又喊:“大家再想一想,禁止百姓修行的谣言,是谁传的,没错,就是从四大士绅家传出来的!这四大士绅,现在都站在苏县丞的身后呢!”
百姓虽然会被蒙蔽,但群众的眼睛终归是闪亮的。 但是,正当百姓逐渐了解真相时,那几个托儿们又急急忙忙的开始喊了:“诸位乡亲不要被他们骗了,书院里的教习、学生,还有四位士绅,他们正是因为不想遵从县令的命令,才和县丞大人一起拨乱反正,他们是在为我们这些小民做主啊!!”
百姓一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张龙张虎对视一眼,笑了,齐声喊道:“各位乡亲,县令大人以及县中一众教习和士绅都在此处,大家不妨让他们对峙!”
话音一落,人群瞬间寂静,那几个托儿们,更是噤若寒蝉。 他们知道,流言之所以厉害,就是因为那仅仅是流言,若是双方对峙,真相大白,那他们这些人就会变成搬弄是非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擂台上,林幼鲸五人和八名教习你来我往,打的热火朝天。 擂台下,县尉钱万钧紧紧盯着场上局势,不敢有片刻分神。 石中玉扶着他的儿子,贴心的给他清晰耳朵里的血迹,丝毫没有理会外面那些泥腿子们的声音。 唯有县丞苏圆,时刻关注着百姓之声,此时听到张龙张虎的话,脸色微变,隐隐感觉事态发展好像要失控了。 但他还未理出头绪,就听李牧开口。 “八位教习,百姓的话你们都听到了,敢问,是本官下令禁止百姓修行的吗?”
李牧悠然开口,声音在灵力的灌注下,响彻整个晒场。 正鏖战的八位教习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承认! “没错,就是你这糊涂县令下令,不准百姓读书修行!”
“此事我等亲耳听到,任你巧舌如簧,说破天去,也休想反驳!”
“今日我等誓要拨乱反正,还本县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百姓一听教习们的正义之言,心里头火气又上来,他们齐齐看向李牧:这县令……果然是狗官! 李牧笑了,朗声道:“既如此,本官现在下令,自此刻起,县中书院对百姓无偿开放,所有人都可入书院读书习文,感悟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