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凌在老管家热情引领下走进府邸,一路上感觉伯爵府和电视剧中的大不一样,红漆墙壁斑驳掉漆。前厅花园,种的不是奇珍草木,而是青菜瓜果,和老百姓家菜园子没什么区别,比王家府邸还不如。看来传闻中,伯爵府两兄弟抠门抠到家,简直是抠门抠出新高度,根本是百闻不如一见。王凌注意面前两兄弟,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同样面容消瘦,贼眉鼠眼。虽然身着锦衣玉服,但比街上小贩还要油滑,当真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王老弟有失远迎,今天真是赶得巧,刚好伯爵府有匹宝马病死,炖了一锅香喷喷的马肉,来王兄弟来吃上两碗。”
杜威倒是不客气,连忙招呼王凌吃肉。王凌盯着碗里清汤寡水的马肉,浑身直打寒颤,这病死的马,两兄弟也敢吃。在大明缺衣少药的情况下,谁知道马死的时候,有没有得什么瘟疫。万一传到人身上,古代可没有抗生素,绝对立刻嘎嘣脆。面前铁公鸡两兄弟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如果身体扛不住的话,早就坟头草高三尺高了。“启禀伯爵大人,小民已经吃过了。”
王凌强忍翻江倒海的胃部,很想扭头就走,但为了拿到铁矿,努力告诫自己要忍耐。他沉声说道,“小民想高价购买紫金山荒地,不知伯爵大人意下如何?”
“紫金山荒地是块难得的风水宝地,地处紫金山脚下,龙盘虎跃之地,我两兄弟想百年之后葬于此处。”
杜威嘴里巧舌如簧,将荒地夸的天上少有,地上无双,一句话不想卖地。“对对……这是块宝地,我们伯爵府不卖地。”
弟弟杜建也在一旁帮腔道。见两兄弟贼兮兮表情,王凌瞬间想明白,两人明摆着想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既然如此,他就好好陪二人玩上一玩,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二十一世纪的谈判套路。他拱了拱手,起身说道,“小民本盘算荒地风景秀丽,花钱打造农庄,带着娇妻家眷到此地踏青。既然伯爵大人不愿割爱,小民这就告退。”
王凌说完,起身朝屋外大步走去,来之前他已经派人打听过了。紫金山土地一片荒芜,种粮食收成其低。估计南京城只有他会买地,两兄弟早就扬言愿意低价转手。现在却故意吹捧风水宝地,明显打算抬高价格,然后高价银子转让,老子不买了,看你们两兄弟怎么办。两人正准备美滋滋喝碗马肉汤,本来计划鱼儿上钩,出更高的价格,两兄弟再勉为其难的高价转手,趁机多捞一笔。没想到还没聊上两句,直接就谈崩了,鱼儿这是要跑了。两兄弟顿时后悔的肠子就青了,眼见好不容易盼来的冤大头被气走。弟弟杜建开始埋怨道,“大哥好不容易盼来的冤大头,看你干的好事,把买主给吓走了。山脚下破地方彻底砸在手里,还编个什么风水宝地的鬼话,这一块地不能白瞎,等你死了,我一定把你埋在那儿。”
“你个混蛋玩意儿,敢忤逆大哥,我揍死你。”
杜威挥舞着右拳,就要打不讲义气的弟弟。“你就比我早出生一刻钟,谁知道接生婆是不是记错了。”
杜建也不甘示弱回嘴,张牙舞爪的要和大哥拼命。大厅里上演了一幕,感人肺腑的兄弟情深场景。王凌在伯爵府的菜圆子,徘徊两刻钟。又蹲在地上,看了一会蚂蚁打架,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两兄弟估计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才迈步离开。结果他刚走进客厅,立刻看到精彩至极的一幕。客厅内桌椅板凳撞倒一地,地上汤汁碗筷洒落一地,散发一股原汁原味的马肉味儿。“我他妹的,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王凌眼珠子瞪得老大,两兄弟在地上扭打成一团。头发散乱,锦衣玉服撕成碎片,不是他记性好,依稀还能辨认出两人是伯爵兄弟,还以为是街头叫花子来讨饭。“两位伯爵大人,别打了。”
王凌开始临时充当起劝架,上前劝两人各自松手,但两兄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刚才下手挺狠。“这还是一母同胞的两兄弟吗?怎么比仇人下手还狠。”
王凌嘴角露出苦笑,眼前一幕实在太震惊了。“王兄弟,你怎么回来了?”
杜威慌忙松手,目瞪口呆的说道,只是右眼眶青肿,此时难受的刺痛。王凌面色尴尬,他很想说其实一直没走,在菜园子里面呼吸青菜的芳香。只能随口编个谎言,“不好意思伯爵大人,刚才我扇子忘了拿,特地回来拿折扇。”
两兄弟这才悲剧发现,平躺桌子下面压着一把折扇,差点气的没背过气去。早知道他还会回来,两兄弟何至于兵戎相见。两人脸色难看,王凌坐在一旁看得暗自好笑,想笑但没敢笑出声,两位抠门的伯爵大人,能活到现在也是一个奇葩。“王兄弟别误会,最近听说北方鞑子闹得欢,刚才我两兄弟在练习武艺,也想上战场搏个功名,换个侯爵帽子戴戴。”
老大杜威感觉脸上挂不住,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对我们两兄弟练习摔跤。”
老二杜建顶着一双熊猫眼,鼻子带着两行血槽,神情相当狼狈。“说这话是在骗鬼吧!”
王凌内心偷笑。“伯爵大人请继续,小民就不打扰了。”
王凌捡起地上折扇,脚步极其缓慢地朝门外走去。杜威脸色大变,罪魁祸首走了,他们兄弟的架不是白打了吗?连忙出门阻拦道,“王兄弟请留步,山脚下荒地我们愿意出售。”
王凌暗中欣喜,两兄弟果然中招,刚才他步伐已经比八十岁老头还要慢,如果没人叫住他,那才叫凉呢?此时此刻,他脸上不动声色的说道,“小民怎么好意思,抢伯爵大人的风水宝地。山脚下荒地如此重要,还是留给伯爵大人做墓地使用,紫金山脚下风景好的地方多的是,我在另寻觅一处好位置就是。”
他的意思很明显,荒地老子不要了,大不了再找一处更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