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片刻,从庄子里出来十几号人,他们穿着统一的麻灰色短衣,整齐有序地站为两列,虎视眈眈地盯着薛婉婷等人。“刷!”
只见一身披紫色披风的男子摇着扇子闲步走了过来,阿水和一个看起来气色苍白的男子一左一右地跟随左右。阿土阿木和阿火迅速排成一排,抱拳跪地行礼:“奴才叩见公子!”
那紫衣男子细长的嘴角虽是勾了勾,但神色中已经有了厌烦之色。一旁的瘦弱男子向三人使了个眼色:“还不快下去。”
几人连忙又匆匆退到一旁。紫衣男子在陆兰和薛婉婷之间看了看,走到薛婉婷跟前停下,收拢扇子,扇头轻轻挑起薛婉婷的下巴,“啧啧”了两声。薛明善见状眼神顿变,怒火中烧。他的嫡姐如此尊贵,竖子岂敢!薛婉婷一把拉住薛明善的手,不动声色地捏了捏,示意他不可擅动。她淡然自若地与紫衣男子对视,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薛婉见过公子。”
紫衣男子笑了,收起折扇:“呵!有意思!”
这时两个穿着灰色短衣的男子抬来一张软椅放在紫衣男子身后,便又迅速隐入队列之中。只见紫衣男子转身,小心翼翼地将身后那气色苍白的男子扶坐到软椅之上,这才又走到薛婉婷几人跟前。薛婉婷几人心下诧异,陆兰像是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不屑之色。软椅之上的男子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绯色,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周围的仆人奕是神色如常,想来日常见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那紫衣男子见几人神色各异也不恼怒,只是看着薛婉婷说道:“姑娘这身子看起来有点弱啊!”
薛婉婷心下一顿,随即淡淡一笑:“南朝的西临和南丰都盛产甘果,南丰的甘果果小貌丑却味美无比,而西临的果大,果皮光滑却味涩。难道能说这西临的甘果要比南丰的要好吗?”
那紫衣男子来了兴致,打开折扇,摇了起来,语调明显拔高:“有意思!那姑娘可要让我开开眼了。”
说罢,那紫衣男子回到坐在软椅旁,对着软椅上面的男子小声说着什么,而后发出一阵愉悦的闷笑。那软椅上的男子未睁开眼睛,看起来毫无反应,可薛婉婷见那男子的眼角微微地抖动了一下。“来人!请薛姑娘入府。”
紫衣男子说道。薛婉婷等人跟着进了庄子,那个先前坐在软椅上的男子对着紫衣男子一阵耳语,便带着阿水、阿木、阿土和阿火离开了。这人是阿金?薛婉婷心中忍不住的惊叹。脚下的步子没有停歇,跟着紫衣男子继续往里走。越是往里走,发是现这外面看起来异常简陋的庄子竟还别有洞天。庄子里面绿色葱郁,这只能说明这紫衣男子倒是财力尚可。可是院中竟还开着这个季节本不应该盛开的花!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薛婉婷皱了皱眉,这男子想要求齐王的到底是什么?那紫衣男子回过头,视线在薛婉婷等人面上晃过,见众人神色如常,没有前些时日来的那些人的惶恐和拘束。他们到底是故作镇定?还是对这些东西早已习以为常?紫衣男子一时间有些看不透了,但直觉告诉他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穿过回廊,又向前走了百十来步,便听前方传来了射箭及骑马的声音,偶尔伴着一两声娇笑。薛婉婷等人跟着紫衣男子来到一上着锁的门前,门两边各站着两名穿着灰色短衣的男人。那几名男子一见紫衣男子,连忙跪下行礼:“叩见公子!”
紫衣男子点了点头,示意那四名男子起来:“今日如何?”
“今日除了张茹萱依旧哭闹,其他几人都按着公子的吩咐在训练着。”
张茹萱?薛婉婷和薛明善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和疑惑。就是不知道这个张茹萱是不是南安城中的那个张茹萱了?他们倒希望最好不是。那男人边说着话边将门锁打开,而后退到一旁,躬身说道:“公子里边请。”
紫衣男子回头盯了薛婉婷一眼,随即走了进去,薛婉婷等人紧随其后。入内,是一个小型的骑射场,只见场中三名骑着马的女子在跑道上比马,领头的是一穿着艳红色骑装的女子。那红衣女子回头看了眼被自己甩在身后的另外两名女子,得意一笑,一时间原本生得艳丽的姿色瞧着更是艳光四射娇艳无比。薛婉婷与薛明善视线在场中四处搜寻,并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心下稍安。紫衣男子瞧着薛婉婷:“薛姑娘觉得如何?”
薛婉婷面色如常,浅浅一笑:“那红衣女子,倒还尚可。”
尚可?好大的口气!那柳红翘的骑射要是在这云中城来比比,也是能在一众善于骑射的女子中占得一席之位的,更何况还有此等颜色,那就是更不可多得了。“呵!那本公子可就看薛姑娘你的了!”
说罢,便吩咐人去准备东西去了。很快,仆人迁来了马匹,取来了弓箭。薛明善扯了扯薛婉婷的袖子,摇了摇头。薛婉婷拂下薛明善的手,对着薛明善安抚一笑,慢慢下了台阶,接过了仆人手中的弓箭。这时,那柳红翘和另外两名女子也牵着马走了过来。柳红翘和那两名女子先是给紫衣男子见了礼,便将视线投向同在场内的薛婉婷。柳红翘不善地盯着薛婉婷。这个女人长得实在是太美了,她引以为傲的容貌在这女人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可笑。柳红翘上下扫视着薛婉婷,见薛婉婷身上的披风看起来空荡荡的,脸上也是毫无血色,一看就是从南边过来的娇娇小姐,想来又是一个空有其表的花瓶。她心中定了定,想要进齐王府可不是单单长得美就行的!薛婉婷对上柳红翘看过来的视线,轻轻点了点头,便将弓箭背到背上,动作不快却是流畅中带着熟练。那紫衣男子和柳红翘都是神色一变,不同的是紫衣男子眼中带着欣赏和喜悦,而柳红翘眼中悄悄升起了防备。薛婉婷从仆人手中牵过马匹。这是一匹白色的马,全身毫无杂色。薛婉婷一下一下地抚摸着马儿的鬃毛,对着马儿低声耳语。这时周围传来一阵轻笑,是柳红翘和那另外两名女子。薛婉婷抬头望了过去,淡然一笑,不予理会,继续对着马儿说着什么。父亲说过,万物皆有灵性,马儿更是。在战场一匹与主人心灵相通的马是将士们保命和获胜的法宝。这些马儿屈居于人下,人们应该给它应得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