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传》之所以为能成为四大民间爱情传说之一,除去故事本身的情节跌宕起伏,引人入胜以外,最重要的是表达对男女自由恋爱的赞美向往和对礼教束缚的反抗。在这样的故事内核下,这些年轻的女弟子自然听得酣畅淋漓。就连在外“蹭”故事听的杨灵月,听到许汉林进入雷峰塔面见父母的时候,也是激动万分,喜不自胜。“师傅,许汉林可真厉害,这下白娘子和许仙总算可以在一起了吧。”
赵雄威板着脸:“哼,没什么意思。”
话虽是这么说,他心底还是有些意外。江明华一个武状元,怎么能编出这么有趣的故事?其中那些情节,连他听得津津有味。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味:“难不成这小子编这个故事,就是在讽刺老夫?说我是那个不懂情爱的法海?”
江明华讲完故事以后,略微有些感慨地说:“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女弟子们听到这句诗,原本便十分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房间里顿时哭成一片,似乎她们都是那个爱而不得的白娘子。客房外的杨灵月,不知想起什么,忽然用幽怨地眼神看着赵雄威,脸上也满是委屈的表情。赵雄威嘴角忍不住抽搐两下,他知道在杨灵月的心里,自己现在已经变成棒打鸳鸯的法海了,天可怜见,他也没有强硬地阻拦杨灵月和江明华在一起啊!“这个混蛋小子,时刻都不忘编排老夫。”
事实上江明华只是随便讲个故事,根本没有别的念头,谁料想赵雄威会对号入座呢。许久后,客房里率先响起楚师妹的掌声,其他人反应过来,也是跟着鼓起掌来。对于她们这些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小姑娘来说,爱情是充满诱惑力的东西,这个故事对他的冲击可想而知。“故事讲得可真好。”
“江侯爷,果然文采飞扬。”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碰上我的许仙。”
“那个江侯爷,你有恋人吗?”
耳听得房内女弟子说得越来越不着边际,赵雄威终于忍不住推开门,高声呵斥道:“你们要是都想要有恋人的话,我倒是不介意让你们全部先回去嫁人。”
女弟子们听到这话,身躯猛然一僵,旋即扭头看向门口。“馆……馆长?”
她们面露惊慌,后背发麻。“罚你们打扫武馆所有训练室一个月,若是依旧还想找恋人,老夫亲自敲锣打鼓给你们嫁出去!”
赵雄威冷声说道,旋即甩出气劲把这二十名女弟子,全都丢到半空中。要不是这些女弟子都有修为在身,这下真得摔个七荤八素。客房里立刻变得安静下来。赵雄威忿忿不平道:“没想到,江侯还有这种磨嘴皮子的本事。”
江明华翻了个白眼:“这叫艺术懂么?可不是光会磨嘴皮子就行了。”
赵雄威冷哼一声,越想越气。这小混蛋才来没几天,就把武馆里的女弟子迷得魂不守舍,这要是再让他继续待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不是因为有事相求的话,他恨不得现在就把江明华给赶出去。杨灵月倒是不知赵雄威心中所想,反倒揉揉自己微红的眼眶问:“江明华,你讲的这个故事叫什么?”
“白蛇传。”
杨灵月目光闪烁:“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你……红尘磨难多,这样的诗句不知蕴含着多少人的辛酸泪。”
赵雄威不满地冷哼一声:“情爱之事,不过小道尔,真正的强者可不应该受这种事情的影响。”
杨灵月辩驳道:“爱情和实力能有什么关系?修炼武道也可以嫁娶啊。”
赵雄威没好气地说:“别人我不知道,至少你现在的修为很受情爱的影响。”
杨灵月欲言又止,无从反驳。江明华闻言,忍不住轻蔑一笑。赵雄威原本就很不爽江明华,看到他这样的表情,顿时火冒三丈:“江侯,你是觉得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赵馆长,恕我直言。”
江明华毫不留情面,“我觉得你说的全都不对。”
“哦?”
赵雄威被气笑了,“江侯这么说来,你对此事倒是有别的见解,不如说出来大家一起听听,只不过说的对还罢了,如果说的不对,可不要怪老夫拳头太硬。”
说到最后,他的脸上已经满是威胁之意。江明华满不在乎地洒然一笑:“赵馆长按照你所说,你修炼的功法需要稳固的心境,修为才能不断精进对么?”
赵雄威冷哼一声:“正是如此,老夫才不愿意灵月牵扯进情爱之中。”
“其实我觉得你一直都陷入了误区,人都有七情六欲,你不管怎么压制,终归都会受到影响。”
江明华咧嘴说,“在我看来,堵不如疏,顺其自然或许才能真正稳固心境。”
“一派胡言!”
赵雄威冷冷地说道。江明华神色平静:“赵馆长,你修炼这么多年,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难道就从来没有某时某刻,因为某个姑娘怦然心动?”
这个问题简单粗暴,却听得赵雄威哑口无言,看着江明华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他忽然有种被人彻底看穿的感觉。“小子……你休要再胡说八道!”
赵雄威恼羞成怒,“你赶快给老夫滚出去,老夫懒得搭理你。”
江明华撇撇嘴:“额,赵馆长,这房间现在好像是我在用吧?”
赵雄威脸色顿时变得一阵青,一阵红。杨灵月狐疑地看着赵雄威,心里暗想:“难不成真的被江明华说中了,师傅真的有喜欢的人?”
此时她和江明华都还没意识到,赵雄威的原本平静稳固的心境,竟然因为这一番话泛起波澜,那个早已经被他隐藏在记忆深处的身影,再一次浮现眼前。江明华干咳两声:“赵馆长,你和杨小姐来找我,不会仅仅只是为听我讲故事吧?”
赵雄威回过神来,面色恢复平静:“当然不是,老夫这来这里,是希望你能再帮灵月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