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国涛真的是受够了舅舅的装聋作哑。他与姜立春,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为的就是给舅舅一个面子,让他自行领会,体面的自己辞职,从而还能给自己留下几分尊严。体面的分手总比撕破脸皮要好吧?即便是他做的非常过分,叶国涛也情愿放他一马,谁让他是自己的亲舅呢。、可舅舅的顽固让他的一番苦心付诸东流。能要点脸不?不行,我要钱!在要钱要脸的抉择下,陈老虎毫不犹豫的选择—要钱!跟钱比起来,面子算个啥?面子啥都不是!只有钱才是最重要的!当有了钱之后,他才能继续潇洒的过日子。他不想去内蒙放羊,也不想回去杀猪,他就想踏踏实实的在养猪场里当自己的厂长。因此,在反省中只说自己认错的事宜,绝口不提辞职一说。开玩笑,真要是辞了职,我就啥都没了!这笔账,陈老虎拎得清。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坚持下去,碍于亲戚的情面上,外甥会放自己一马,毕竟,自己是他姐姐的亲弟弟,于情于理都是一家人,看在姐姐的面子上,这个厂长的职务肯定还是自己的。不得不说,陈老虎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然而,打错了对象。别看叶国涛平日里嘻嘻哈哈,舅舅长舅舅短,可一旦触及到了核心利益,他比任何人都要心狠手辣,别说是一个亲舅舅了,就算是亲爸亲妈,他也……算了,他下不去手。但是,舅舅这种吃里扒外的行为,他无法忍。既然舅舅不愿意体面的分手,那就不能怪他这个当外甥的心狠手辣了!两个选择,要么回家杀猪,要么去内蒙放羊,两个选择,任选其一!“涛子,我可是你的亲舅舅呀!你何苦如此逼我!”
陈老虎急眼了,再度打起了感情牌,试图唤醒叶国涛心中仅存不多的“亲情”。“舅舅,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而是你不中用呀。”
叶国涛点着了一根烟卷,吞云吐雾,烟雾缓缓地把他笼罩在了朦胧里,看不清他的面容,分不清他是生气还是失望。“我一直把你当成最亲、最信得过的人,为此,特地把集团的核心产业养猪场交给你了,为的是希望你能在源头上为集团进行质量把关,要知道,产品质量优劣是一家集团立足于消费者市场的根本,可你是怎么做的呢?”
“以次充好,中饱私囊也就算了,我不愿意跟你计较这么多,但是,你居然用病死猪充当优质猪,你在豪赌什么?你赌消费者吃了你的猪,没有毛病?还是赌咱们集团命硬,消费者搞不垮我们呢?”
“虽然你是我舅舅,但是你却是让我最失望的一个。”
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被一个认为是最亲的人在背后捅了一刀,叶国涛的心情可想而知。“我错了、舅舅错了,好外甥,再给舅舅一次机会吧……求求你了,让我将功补过,让我赎罪,我保证,类似的事情以后绝不再犯!”
陈老虎汗如雨下,虽然叶国涛没有骂他,但是说出来的话,字字诛心。让陈老虎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上一次有这种感觉,那还是在厂子改革的时候,那一次,他被迫下岗,沦为失业工人……而眼下,再度产生了这种滋味,让陈老虎很是害怕,害怕到想死。“去放羊吧,把羊放好,你还是我的好舅舅。”
叶国涛不为所动。如果不是看在他是自己舅舅的份上,自己早就破口大骂了,但是因为他是长辈,所以,多少要被和谐的话,全都被他咽进了肚子里。骂长辈不礼貌,他毕竟是个有家教有礼数的人。无论长辈如何犯贱作恶,他都不能去骂一声。骂人是最low,最无聊的发泄情绪方式。他有一万种方式去惩罚舅舅,所以,为什么要去骂人呢?“不,我不去放羊,我哪儿都不去!我就待在这儿,这里是我一手做起来的!我绝不容许任何人把养猪场从我手里夺走!”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陈老虎索性发了狠!摆明了心思,就是要赖在这里,哪儿都不去!“呵呵,不走,这可由不得你了。”
姜立春冷笑一声。真的是服了陈老虎的智商了,把集团当什么了?如果不是依托于集团平台,迄今为止,他依然是一个普通的杀猪屠夫,靠着外甥的能耐,当了两天厂长,就飘得找不到北了。“醒醒吧,陈老虎,扪心自问,你如果真有本事的话,何至于杀猪杀了这么多年?咋不早点开养猪场呢?这么多年,你都在干嘛?”
姜立春一句扎心的话,怼的陈老虎哑口无言。“我不管,养猪场是我的,谁都抢不走,行,你们想革我职是吧,好,你们等着,咱们走着瞧!”
撂下一句狠话之后,陈老虎摔门而去!“他去哪儿了?”
望着陈老虎远去的背影,不明所以的姜立春问了一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估计他是去找我妈了。”
要说了解陈老虎,叶国涛拍胸脯自问,没有谁比他更懂舅舅了。这个问题压根儿就不用去想,陈老虎在公司里狐假虎威,猖狂太久,早已把整个集团上上下下得罪了遍,不可能拉拢到集团内部的兄弟去支持他。如果有的话,有一个算一个,正好一起被叶国涛清洗掉!把这帮吃里扒外的家伙,通通一锅端!“放心行了,我妈不懂经营,也不会掺和这些事情,哪怕是掺和进来,也不用理会,好滋味集团的老板叫叶国涛,除此之外,任何别的声音,你就当听不见就行。”
叶国涛的话就是圣旨。集团是他一手做出来的,在这个过程中,他与吴咏梅的作用占到了九成九,至于舅舅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功劳几乎不值一提。承认的时候,你就算回事儿,如果不承认,你连屁都不是。更何况,的确是依附在外甥身上,舅舅才过上了好日子,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