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江。浩荡万里,暇接天地,滔滔江水翻涌驰骋,东去无归,而此地,正是帝山内域和外域的分界处。云邪从四宗界域而来,疾行近月,才赶至澜江,终缓下躁动的心境,在江面之上踏浪徐行。常言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但这澜江,既无仙居又无龙腾,却盛名远播。除却其独特的地理位置之外,更引人瞩目的是生活在江水之中的灵鱼,味道鲜美,堪称绝肴。但无奈的是,这灵鱼对天地灵气甚为敏感,修士靠近不得,更不要说去捕捉了,故而澜江上,小舟纵横,皆是周边的普通渔民。他们捕获灵鱼,然后卖给大家族势力,维持生计,只是这滚滚江面,大浪滔天,讨份生计着实不易。云邪缓步前行,虽有心捕些灵鱼尝尝鲜,但从始至终都未见一条鱼影,果真如传闻般,修士与灵鱼无缘。唏嘘之时,云邪跃上一艘渔船,想要买些灵鱼来,而面前之景,令他尤为诧异。数尺宽阔的木船,里面孤零零的只有两个娃娃,约有五六岁吧,但更令云邪惊颤的是,这俩娃娃的身边,活蹦乱跳的尽是灵鱼,少说也有半百之多。难道是他们父母下水捕鱼,把孩子留在船上?再想想也不对啊,澜江凶险,谁家父母会这般粗心大意,带孩子来捕鱼?况且,灵鱼极其狡猾,常人根本不会轻易捕到,但入目鱼影,也并非是障眼法。“小弟弟,你家大人呢?怎么就你们俩在船上?”
云邪蹲下身来,摸着小娃的脑袋,轻声问道,哪知这俩娃娃,根本不怕生人,冲着云邪咯咯笑着,齐声反问道。“嘿嘿,大哥哥,你是从外地来的吧?”
莫名之语,确合云邪来历,云邪倒是有几分疑惑,怎就觉得这俩娃娃的嘴角的笑容很是诡异呢……不由得心生寒颤,云邪猛地甩了下脑袋,暗自嘲弄,没事瞎想什么,面前俩娃娃毫无灵力波动,明显就是世俗家的孩子,怎会对自己构成威胁?既而又是温和言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是从外地来的呢?”
“因为本地人,从来不敢上这条船啊!”
一问一答,云邪瞬间楞在了原地,直到此时他才发现,确实有些怪异了。远处的渔船大都三两成群,而这艘渔船,百里之内竟再无其他船影,似是在宣示着,此处是它的地盘。莫非,这船的主人与旁人合不来?亦或者说是,他有独特的捕鱼秘术,不想让外人知晓?沉思之时,两个娃娃竟起身来,推着云邪向外赶去,并慎重告诫道。“大哥哥,赶紧走吧!”
“若再晚些,就要遭殃了。”
“你如果想要灵鱼,就去其它船上看看,我们这里不卖的。”
突如其来的驱逐,云邪哑口无言,这俩娃娃太是有意思了,搞得他也不好拒绝,既而取出一些小玩物,欲要送给他俩。但就在此时,乍闻水面一声惊响,只见一道硕壮黑影猛扑而来,云邪顿感剧烈疼痛,闪身避退,但小腿上已是血迹斑斑。“卧槽!”
立在船头,云邪看清背后偷袭之影,竟是一条皮毛锃亮的大黑狗!随即便是破口骂咧道。“奶奶的,出门被狗咬,真晦气!”
“灵鱼吃不着,就把你这疯狗给炖了吧!”
言罢,云邪扬掌拍下,悍然一击,四方劲浪疾旋,轰彻千丈,而面前的大黑狗,怒目如珠,獠牙外露,笔直撞了过来。霎时,掌影散,风波平,云邪只感手掌麻颤,整个人被一股强劲力道掀飞出去数十米远,在江面上划出层层骇浪。“哪里来的愣头青,敢在你黑爷面前撒野?”
沉声训斥,大黑狗威风凛凛的站在船头,漠然俯视着云邪,竟口吐人言,云邪顿时满身鸡皮疙瘩。在他看来,这条大黑狗周身丝毫没有灵力波动,分明就是世俗中家养的狗,却未曾想到,是个扮猪吃虎的狠茬儿。帝山内域,当真是卧虎藏龙,处处危机,一条狗都能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云邪甚是憋火,拂手间长剑横出。“死狗,过来一战!”
“少爷今天非要剥了你皮,炖了当晚餐!”
“额,不,烤着吃更好!”
怒语连出,云邪跟这条大黑狗较上劲儿了,但船上有两个娃娃,近处搏斗,难免会伤害的他们,方才自己便是有所顾忌,才吃了个暗亏。且不说是否真要诛杀这条得意忘形的大黑狗,揍它一顿解解气,云邪肯定是要做的,但哪知大黑狗摇晃着肥硕的脑袋,龇牙咧嘴道。“小子,滚一边儿玩泥巴去!”
“黑爷忙的很,没闲工夫搭理你!”
话甫落,便一头扎进了江水之中,未多时,嘴里叼着一条灵鱼跃到船上,看得云邪是目瞪口呆。狗捉鱼?什么鬼!自己费尽心思都捉不来的灵鱼,这大黑狗却是如此随意……云邪甚是无语,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心中的抑郁,每过一会儿,大黑狗都会叼着灵鱼浮出水面,还时不时的瞥着云邪。满眼蔑视间尽是赤裸裸的炫耀嘚瑟,气得云邪咬牙切齿,闪身再次来到渔船上。“大黑狗!”
“卖我几条灵鱼,咱俩之间就扯清了,少爷我也不再追究你咬我的事情了。”
云邪愤愤言道,他看得出来,大黑狗对他没有恶意,方才袭击他或是以为他在欺负两个娃娃。而云邪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本就是自己不知详情,冒昧上了这艘船,但看着眼花缭乱的灵鱼,云邪总觉得这口闷气难以咽下。“不给!”
“黑爷捉的灵鱼从来不卖!”
“再说了,黑爷我咬你一口咋滴?有本事你也咬我一口啊!”
大黑狗昂首蹲坐,甚是鄙弃的回应道,而这时,船上的两个娃娃爬到了大黑狗的身上,拍着它的脑袋,满脸嬉笑。“黑爷,我们该回去了啊!”
“要是被爹娘发现我们偷偷跟着你溜出来,肯定会挨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