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夫人的声音轻轻柔柔,却冷漠至极,句句话像一根根刺,扎在童天娇的心口。她的心,一个激灵。那是因为,她知道,母亲说到做到。母亲不喜大哥,哪怕是亲生儿子,还不是说赶走就赶走,说抛弃就抛弃。一时恐吓,童天娇未反应过来,就被丫鬟和嬷嬷强行拉走了。当然,肯定不是真的去祠堂跪祖宗为张夕瑶祈福。而是回自己的院子待着。童天娇不在,整个厅堂安静了。强夫人身旁的嬷嬷,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强夫人时常去无常寺,是为了夭折的长女。当年,强夫人生下一对龙凤胎,只成活了强公子,女儿在两岁时夭折。幼女夭折,按照习俗不能葬入祖坟,强夫人就在无常寺的后山选了一块清静之地,安葬长女。无常寺离长安最近,强夫人几乎每月都会去一两趟无常寺。强夫人来一回,就在后山待上大半日。也因此,下山迟了。偏偏,碰到一伙流民,差不多二十人。看到穿着富贵的强夫人,就动了抢劫的坏心思。若是求财,也就罢了。流民之中,掺杂乞丐。这其中,有一个乞丐看到强夫人,眼神充满恨意。乞丐高喊:“她是护城军副统领童岭的岳母,定是和童岭一路货色。”
这些流民都是穷苦人家,过不下去了,才到天子脚下的长安城寻一条活路。当他们好不容易来到长安城,却被童岭下令禁止入城,违者处死。在乞丐的指引下,他们到无常寺求落脚之处,再从长计议。强夫人哪里见过这阵势,吓的浑身发抖。“你们是谁?要做什么?这里是长安城,就不怕官差吗?”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但,兔子逼急了,也会露出“獠牙”,撕咬人的。乞丐拱火,“兄弟们,怕什么,抢到银子,我等逃到深山老林,做绿林好汉,也是一种活法。”
“总比饿死,来得痛快。”
“对不对?”
显然,强夫人的“威胁”被乞丐轻松化解。天渐渐暗下来,半山腰上,只有两辆马车。另一辆马车上,张嬷嬷吓的瑟瑟发抖,身子筛糠一样,话都说不利索了。她在内宅深院待了一辈子,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张夕瑶倒好一些,虽然恐惧,吓得花容失色。但,她的脑子在飞速思考。稍做思考,张夕瑶就下定决心,决心赌一把大的,哪怕搭上姓名在所不惜。“我不能待在马车里,强夫人之后,我就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她一个弱女子,再加上一个年迈的张嬷嬷,能逃到哪里去。既然逃不掉,那就拼一回命。下定决心,张夕瑶抓住张嬷嬷的手,命令道:“嬷嬷,我下马车,吸引他们的注意。你悄悄从小路离开,找人来救我们。”
“嬷嬷,我能不能活着,就指望你了。”
不等张嬷嬷反应,张夕瑶就下了马车,径直走过去,将强夫人护在身后。张夕瑶说话的声音打颤,但依然强装镇静。“你们既然求银子,那就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