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下该怎么办,奴婢觉得凌瑶对公主一直有敌意,上次她还用冰魄剑……这该如何是好?”
流景急道。“你先别着急,这件事朕自有办法。”
华云钰微微抿唇,心头的不安越来越盛,凌瑶会将阳儿带去哪里?巨鹿山火山喷发,冰魄剑,华云钰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光蓦地一凛,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拳。上一次凌瑶不惜被他捉住也要将冰魄剑嵌入阳儿体内,看来从那时她就已经设计好了这一切,只不过他没想到她竟然用这样阴狠的法子要至阳儿于死地!“是。”
流景小心的看了眼华云钰的脸色。“你先回去吧,有了消息,朕再让人去通知你。”
“是,奴婢告退。”
流景缓缓退出了大殿,可是她的心却揪了起来,不是她不相信皇上,而是凌瑶为人狠辣,她怕公主在她的手中会吃苦头。流景一走,华云钰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盯着跪在殿内的人道:“单儿到底怎么了,还不快跟朕说实话!”
“皇上,是太子殿下吩咐我们……”华云钰脸色铁青,“不听话的奴才,朕要你们何用,未明,将他拉出去砍了!”
“皇上息怒,太子殿下带兵入山,结果火山再次喷发,死伤无数,而太子殿下至今生死未明。”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三日前。”
“是不是朕不招你们回来,你们打算将这件事一直瞒着朕了?”
“奴才不敢。”
“滚下去!”
华云钰一阵怒不可遏,拂了拂衣袖,巨大的气流直接将地上的那人掀出了几丈之远。“未明,准备一下,朕要去西南巨鹿山。”
“皇上,不可,如今香韵公主去了中原,一旦她救回驸马,只怕会在朝中掀起动乱。”
华云钰脸色微凝,“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罢了,不足为惧。”
华静香从小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她有几斤几两他自然清楚,只是一旦那野心勃勃的安景晟来了南昭,如果他不在凤凰城,只怕他会趁虚而入。“好了,朕意已决,去安排吧。”
华云钰眉心紧蹙着,如今单儿在巨鹿山生死未卜,而凌瑶又将阳儿带走,他有必要去巨鹿山走一趟了!他决不能让他最不愿意见到的那一幕发生!“景春。”
“奴才在。”
“去通知紫阳王府一趟,让他立即进宫来见朕。”
看来,他只能现将朝堂托付给他这个皇弟一阵子了。——巨鹿山。火山喷发之后,火山灰弥漫,方圆百里之内烟雾缭绕,一片狼藉。“咳咳……”淹没在灰尘里尸体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微弱的气息,紧接着有一只手伸了出来,扬起了一阵尘烟。那人从尘土中起身,四下打量了一眼周围的景象,脸色一阵惊恐。“殿下,殿下……”他的声音急切,他开始不断的从灰尘中翻出一具具尸体,然后一遍遍的找寻。慢慢的,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几乎找遍了四周,也没有发现殿下的影子,他绝望的看了眼火山的方向,他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难道……“朗风,我在这里……”听到这一声微弱的声音,朗风几乎喜极而泣,立即走过去搀扶他。华宇单挣扎着从灰尘中起身,原本的织锦雪袍此时已经看不出颜色,甚至身下的衣摆还被烧焦。精致绝美的脸上满是灰尘,如瀑墨发此时正乱糟糟的披在耳后。“朗风,天黑了么?”
华宇单慢慢起身。朗风闻言,整个人蓦地一颤,不可置信的盯着华宇单的双眸,昔日绝美的凤眸微微睁着,却没有半分神采。他的眼底突然一阵湿润,缓缓才道:“殿下,天黑了,你身上有伤,跟属下来。”
三日后,华宇单坐在靠窗的屋子里,感觉到外面火辣辣的阳光照耀在身上,而他的双目却再也看不到半分光线。经过三日,他似乎已经开始接受了这个现实,只不过,还是有些不习惯罢了。华云钰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不禁眼眶湿润,再也迈不动步子。在来的时候,他已经听朗风说过一遍华宇单的情况了,没想到这时见到了他,还是难以接受。华宇单次从看不见了,听力变得出奇的好,他扭过头来,唤道:“朗风,怎么了?”
“单儿……”华宇单闻声,立即摸索着起身,“父皇,你怎么来了?”
华云钰两步上前,扶住了华宇单的手道:“单儿,怎么会这样?”
“父皇,你别伤心,儿臣不要紧的。”
华云钰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若是华宇单一时接受不了,颓废失意,亦或者自寻短见,他来的时候都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可是他看到的偏偏却是华宇单反过来安慰他的这一幕,他的心中蓦地涌出一抹心疼,单儿的心里该有多苦?“单儿放心,父皇一定让人医好你的眼睛。”
“父皇,巨鹿山此时如何了,受灾的百姓可否得到了安置?”
华云钰叹了口气,“这些你就不必操心了,父皇已经派人去解决这些事情,你现在好好养伤。”
华宇单点了点头,“父皇,送我回宫吧,我想回去了。”
“好好,父皇这就带你一起回宫。”
华云钰此次来到巨鹿山,并没有发现凌瑶和弋阳的影子,暗卫四下搜寻,也没有寻到半分消息。巨野山本是一座直插云霄的高山,然而从去岁开始,却突然变成了一座活火山,而且时常火山喷发。这两次这座火山只是小小的喷发一次,就造成了无数的伤亡,他不敢想象若是火山强烈喷发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炽热的岩浆飞速的朝四周蔓延、铺天盖地的火山灰席卷千里,只怕要将整个南昭给毁掉了!而且,他一直都在怀疑这次的火山喷发跟消失的神兽有关。不管怎样,想要保住南昭,就必须解决火山一事!此时,在一处偏僻的院子里,一位女子一身黑衣立在院中,远处一只苍鹰缓缓朝她飞来,最后落到她的肩膀上,她从鹰爪上竹筒中取出信来,然后浏览了一遍上面的内容,嘴角蓦地勾起。华宇单瞎了,很好,很好!凌瑶转过身来,听到室内传来压抑着的痛呼之声,眼神变得凌厉。“祭司大人大人,圣女她看上去很痛苦。”
一个小丫鬟说道。“啪——”凌瑶轻轻扬手,一声清脆的声音顿时响起,对面的小丫鬟白净的脸颊上顿时多了鲜红的五指掌印。“祭司大人。”
小丫鬟眼中似乎蒙上了一层水汽,她怯生生的看着凌瑶。凌瑶居高临下的睥着她,“本座不是说了么,她早就不是圣女了,但凡让本座再听到一次你尊称她为圣女,决不轻饶!”
“祭司大人,您何必和一个小丫头生怒呢,仔细自个儿身子。”
这时,一位稍微年长的女子走了过来。“轻曼,她现在如何了?”
“冰魄毒发,自然是寒彻骨髓,生不如死。”
凌瑶闻言嘴角扬起一道冰冷的弧度,她要的就是要让弋阳求她!如今,没有了华云钰帮她引渡分担冰魄毒,她倒要看看她能撑多久!敛去眼底的狠戾,凌瑶慢慢走近内室,此时的弋阳躺在床榻上,整个人都蜷缩成了一团,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冰珠,就连墨发上都仿佛结了一层寒霜。“弋阳,冰彻入骨的滋味不好受吧。”
弋阳死死地咬着下唇,仿佛整个人都置身冰窖一般,没有了他在他身边帮她取暖,她才知道冰魄毒发之时,竟然这般寒冷。偏偏这冷一点点的加剧,一点点的渗入骨髓,慢慢的折磨着她,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凌瑶一挥手,原本裹在弋阳身上的锦被立即被撤了出去,随着凌瑶的拂袖,一阵阵凉风袭来,就如同腊月冰霜一般慢慢侵入她的骨髓。她真的好狠!弋阳的下唇被她咬破,转瞬之间结成冰珠,凝在她的嘴角。“弋阳,只要你求我,我就可以帮你驱寒。”
凌瑶探身上前,睥着弋阳道。她最讨厌的就是弋阳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明明她的体内和她一样流着卑贱的血,凭什么可以高贵无双,她偏偏要将她这份高傲的自尊生生的扯到脚下,狠狠践踏!凌瑶对弋阳的嫉恨已经足足有三十年了,如今已经近乎魔怔,心理扭曲。弋阳依旧咬着下唇,仿佛寒冰将她的嘴唇也冻住了一般,没有开口,亦没有看她。她这样一幅坚韧不屈的模样落到凌瑶眼中分明是挑衅与鄙夷,她恨恨的看了眼弋阳道:“本座有的是时间与你耗下去!”
说完,她蓦地拂了拂袖子,带起一阵凉寒的气流。“轻曼,打开窗子。”
“祭司大人,好像要下雨了。”
凌瑶意味深长的笑了,“本座自然知道要下雨了,马上就要起风了,赶紧打开窗子!”
“是。”
轻曼顿时明白了凌瑶的意图,闷热的天气里拂过习习凉风,对于他们正常人来说是心旷神怡,可是对于正在遭受冰魄毒的弋阳来说,那简直是雪上加霜!别说凉风,就是室内空气轻微的流动,对于弋阳而言,都是凛冽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