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遍!”
拿开就拿开!欢凉蓦地将手拿开,然后坐了起来,迎面对上那一双略带薄怒的眸子。“她去哪了?”
“公主没说。”
北宫喆一步步朝她走近,阴鸷的双眸朝她扫来,仿佛要将她捏碎一般。月清绝见状,立即过来将欢凉护在身后,脸上堆满笑道:“别生气别生气,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好说。”
北宫喆冷冷拂了衣袖,背过身去,“你若是不想让她死,就告诉朕她去了哪里!”
他的视线却落在了前方不远处的圆桌上,冰冷的眸光紧紧绞着那只铜盆。欢凉一阵踌躇之际,却看到北宫喆大步朝那只铜盆而去,欢凉暗叫不好,公主走得急,她直接就躺在了床上,紧接着北宫喆就来了,她根本没有来得及收拾铜盆。她虽然着急,但还是面不改色的跟了上去。“这是什么?”
“这是……”感觉身遭的空气骤冷,欢凉顿时结巴起来。“还不说实话!”
他生气了,还是勃然大怒,虽然他在极力隐忍,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了。欢凉饶是再镇静,心中都颤了颤,她咬了咬唇道:“莺莺阁。”
她说完,反倒松了口气,她隐隐感觉,北宫喆还是在乎公主的,公主出去的时候,神色焦急,而北宫喆眉宇之间又是沁着忧虑,难道真的出事了?欢凉话音一落,北宫喆黑瞳缩了缩,欢凉只觉得眼前掠过一阵微风,北宫喆衣袂一摆,便跃出了未央宫。青玄和左言对视一眼,立即跟了上去,月清绝走到欢凉身边,锁了眉头,手中一向摇着的羽扇都停了下来。他看着青玄和左言的背影,喃喃道:“这下坏了!”
陌姑姑挽着眉,看着欢凉道:“真是糊涂,糊涂!她如今有着身子,还到处乱跑,她疯了你也跟着疯了不成?”
欢凉被陌姑姑一阵训诫,抿了抿唇,“我……”月清绝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别担心,有北宫喆在,她不会有事的。”
欢凉微微点了点头,而心中却变得不安起来。莺莺阁,说得好听是莺莺燕燕之所,其实和凤青轩一样不过是青楼罢了。安文夕来到莺莺阁,没有急着去赴约,而是先拐去了二楼一间不起眼的雅阁。推门而入,一位雪袍男子凭窗而坐,墨发如瀑,如深谷幽兰一般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他听到动静,立即转过身来,面上露出惊喜道:“小师妹,你来了!”
他一开口,周身的气质顿时消失殆尽,此时的袭匀则更像是一个纨绔子一般。安文夕看了他一眼道:“来得到挺早。”
袭匀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却难掩眸中的淡淡失望,“欢凉那丫头怎么没来?”
“她不能来,她得帮我守在未央宫。”
“好吧,今日让我来有什么事情?”
“随我去见一个人。”
安文夕和袭匀相继出了房门,她淡扫了眼莺莺阁内,这里的布局和凤青轩有些不一样,雅间香阁并不是连在一起的,香阁旁则是提供表演的圆台。安文夕杏眸眯了眯,凭着她对晟哥哥的了解,他一定会选在凭窗且隐秘的房间相见。安文夕和袭匀毫不费力的来到二楼角落里的香阁前,轻轻地扣了门。“叩叩……叩叩叩……叩叩……”这是她和晟哥哥约定的信号。“进来。”
听到这声温润如玉的声音,安文夕心中啪嗒一声,微微攥了攥拳,推门而入。进门一股清雅的幽香扑面而来,清清淡淡的香气令安文夕一阵安心。房间内一阵水汽缭绕,茶香淡淡,而房间装饰素雅,摆设简单,与这莺莺阁的香艳奢靡全然不同。靠窗的男子一身墨色长袍,盘腿坐在软榻上,背影颀长而挺拔,有一种说不出的俊雅。而他身边的正是他的贴身护卫冷风,这冷风一般都是隐在暗中的,平常并不现身,而今天却立在了晟哥哥的身后,安文夕的心蓦地一揪。安景晟缓缓转过头来,透过淡淡的水汽朝安文夕看来,嘴角噙着温雅的笑,“夕儿,你来了。”
这样温柔儒雅的晟哥哥,是她从小见惯了的!但想起他对她所做的事情,安文夕清澈的眼眸渐渐冷了,这样的晟哥哥,却也是一心想要打掉她腹中胎儿的幕后凶手。看到安文夕微冷的双眸,安景晟眸光一转,划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幽光。袭匀嘴角的笑意渐深,只是这笑一闪即逝,有些意味不明。“过来坐。”
安景晟微笑着冲她招手。安文夕深吸了一口气,莲步轻移,走到安景晟对面坐了下来,她身后的袭匀也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了下来,直接忽略安景晟略皱的眉头和一旁冷风警告的眼风。“晟哥哥。”
这一声清冷的有些陌生。正在给安文夕倒茶的安景晟微微一愣,手中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了眼安文夕清丽的眉眼,然后倒满了青瓷盏,这才缓缓放下茶壶,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高贵优雅。“夕儿,这是你喜欢的蒙顶茶。”
安文夕淡淡扫了眼面前正袅袅升腾着水汽的茶水,浅浅道:“夕儿如今有孕在身,这茶,还是不喝的好。”
虽然她的脸上一直挂着淡笑,却安景晟却觉得她好像有些变了,现在的她好像与他有了距离一般,漠然的语气将他拒之千里。“这可是好茶,小师妹你不喝,师兄帮你解决掉。”
袭匀倒是不客气,他向来和安景晟八字不合,相互看不顺眼,这安景晟自然是不会招呼他的。安景晟淡淡瞥了眼袭匀,倒也没说什么。“晟哥哥,你在这里等我许久了吧。”
“不算太久,不过几天罢了。”
“听说那南昭皇帝的身体依旧不见好,晟哥哥和香韵公主不是应该在南昭侍疾么,怎么会突然来了大夏,也没有告知我一声。”
虽然带有几分责怪,但是安文夕声音浅淡,根本听不出半分责怪的样子。“太子游历归朝,我和香儿便不用再进宫侍疾,我来大夏也是通知了花姑姑的,难道花姑姑没有告诉你么?”
安文夕眸光微转,以往不论是晟哥哥有什么消息,花姑姑总是会通知她的,而这次晟哥哥来大夏,花姑姑为何要瞒着她呢?只听袭匀道:“花姑姑是体谅你身子有孕,想让你安心养胎,才没有告诉你。”
“正是这样。”
安景晟说道。“晟哥哥此次来大夏所为何事?”
“夕儿应该明白晟哥哥的意思,如今我们大仇未报,我不知道你为何会突然和北宫喆重归于好,还在皇伯伯尸骨未寒之际怀了他的孩子?”
“那晟哥哥就三番五次的要谋害这个孩子么?”
安文夕声音切切。安景晟略略垂眸,再次抬眸,眸中有丝不忍,“夕儿,你忘了,是那北宫喆逼死了你的父皇,灭了大安,你怎么能怀上他的孽种?”
话到最后,他的声音中竟有些痛惜。“孽种?”
安文夕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讥笑,“可这也是我的孩子!”
听到安文夕凌厉的声音,安景晟蓦然抬眸,怔怔的盯着安文夕。“晟哥哥,当初是你让我去做北宫喆的枕边人,祸了他的国,如今我身怀有孕,不是更好么?”
这句话倒是没错,可是这孩子注定是不能生下来的,她难道不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