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子大汗蒙哥领兵亲征,自六盘山、大散关、汉中一路杀至合州围了钓鱼城,那守成之将名唤王坚,率军民誓死不降倚城死战,鞑子累次攻城损兵折将,蒙哥大怒,亲至前阵督师攻城,为我守军飞矢射死。大快人心、大快人心。”
赵大官人说到兴起抄杯咕嘟灌了一大口。他今天在县衙得了消息,又恰逢酒坊竣工,可谓喜上加喜,酸涩的土酒此时完全当作白水喝。“天佑我大宋呀。”
赵二爷抚额吁气,暂时把算总帐的心思放下,“鞑子此次南侵可谓来势汹汹,除鞑酋率兵攻合州外,另有两路兵马大举来犯,其中忽必烈引兵渡长江天埑攻鄂州,此人乃鞑酋之弟;另鞑子统兵官兀良哈自安南破广西防线犯潭州,三路鞑军大有一举踏平我朝之意。”
赵大官人畅意笑说,“多行不义必自毙,鞑子大汗狼子野心终是死于钓鱼城下,天意昭昭呐。”
“我敢打赌,下一个鞑子大汗必是忽必烈。”
赵瑔扭脸对堂兄赵琛说。“瑔弟何以如此笃定?”
赵琛讶然不解。“忽必烈雄才大略,乃枭雄之辈。”
谢春风深深注视赵瑔,“你居然对鞑子了解颇多,哪里得来的消息?”
“别你你我我的,叫老板。”
赵瑔瞪了一眼,“你个牛鼻子都知道的事我凭什么不能知道。”
赵大官人在前面依然高音喇叭一样嚷嚷,“蒙哥毙于阵前,忽必烈当即匆匆退兵,兀良哈独木难支亦引兵退去。右相贾相随即下令掩尾追杀,斩忽必烈后军数十,报捷朝廷后今上已下诏拜贾相少师、卫国公。”
“贾贼畏敌怯战,欺君误国,不过一国贼耳。”
谢春风酷帅的脸紧繃,嘴角的冷笑能刮下一层霜。“贾相?贾似道?他可是丞相啊,你说这话不怕官府把你抓去打板子吃牢饭啊?”
赵瑔的历史知识仅限于初高中历史课本,拉着谢春风小声说,“嘘,饭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小心上头把你河蟹掉。”
“某茹素,这些给你。”
谢春风把香菇肉里的香菇挑吃尽,然后肴盘调过来。“贾贼之姐封为贵妃,今上抬举贾贼入了太常丞掌军器监。”
“哦,裙带关系。”
赵瑔心想军器监大概与“总装”一个级别。“宝佑年间,寸功未建的贾贼蒙圣眷提为同知枢密院事,升任两谁宣抚大使。”
谢春风对贾似道的火箭式提拔似乎一清二楚。“我去!枢密院?”
赵瑔心想丞相与后世的总理差不多,照这么说贾总理仗着小舅子的身份被皇帝姐夫提拔进中央似乎也合情合理。宋朝的“中央”领导由三省各侍郎和枢密院太尉构成知院 称为知政。最高权力部门是两院,即枢密院和中书禁中。宰相的正式官称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中书禁中辖三省,即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然后尚书省下面又有吏、户、礼、兵、刑工六部,也就是后人熟知的“三省六部”。从宋神宗开始,明确划分了三省权责,门下省研讨命令,中书省(宰相府)司发布,尚书省司执行。另外御史台、户部独立,直接对皇帝汇报工作。而且不知从哪年起,宰相还兼了枢密院使,所以赵瑔惊呼,贾似道从总装直接一步登天了。“宣抚大使?听上去似乎属于宣传口?”
赵瑔这个宅男窝在赵府后院鼓岛“小科研”太久,对外界的事物从不上心,其实两谁宣抚大使碉堡,硬要比较的话类似后世的“中部战区司令”。“你知道个锤子。”
谢春风不愿搭理身边的俗世小白了。“咱俩究竟谁是远离尘世的修真之人嘞?”
“其实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
赵瑔回以大大的白眼。“贾相如今权焰滔天呐。”
赵琛歪过身子加入聊天小圈子,“今上委贾相主持长江防线,下诏擢为京西、湖南、湖北、四川宣抚使,兼督江西、两广军马,圣眷之隆令人瞠目。”
因为蒙古人大举南侵,理宗再次给小舅子升了官,把大半个宋朝的军队交给贾似道指挥。“我日!这么牛逼!岂不是比岳元帅更牛的军事天才。”
赵瑔差点把筷子戮到鼻孔里。“贾相昔年曾为科考进士,于军伍一道全然不通。”
赵琛沉重的摇头说。“傻逼!”
赵瑔恨不能对皇帝赵昀挑十个中指。这个糊涂皇帝堪称天下第一弱智,尼玛关照小舅子给个太平官儿做送几个美女几车金银珠宝都能理解,眼瞅着龙椅让蒙古人劈了当柴烧还敢让不懂军事的小舅子指挥大军,特莫花样作死咩。这就好比某上市公司老总,明知几路绑匪虎视眈眈伺机准备下手却搂着新娶的明星老婆对小舅子说,亲爱的小弟姐夫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别墅里的保镖都归你指挥,姐夫对你有信心哦。日啊,富豪不知道小舅子大学军训都装死狗长这么大没跟人打过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