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怀该怎么办？她是孤儿，她没有任何的朋友，连一个亲人都没有，如果她走了，小怀该怎么办？不管怎么样，一定不能把小怀送到福利院去，一定不能……“小怀，如果，妈妈是说如果，如果妈妈有一天不在了，你去跟姑姑一起生活，好吗？”
“不要，我要跟妈妈在一起，我只要跟妈妈在一起。”
小怀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她不要一个人，她不要跟姑姑一起生活。突然，有敲门声响起。李沫微微愣了一下，她抬眸望向门口，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敲门呢？警察不可能这么快赶到这里，他们家平日里跟周围的邻居更是没有什么来往。“妈妈，我给姐姐打电话了，是一个心地非常善良的姐姐，我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看到爸爸流血了，我，我就给姐姐打电话了。”
小怀担心妈妈会生气，她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说道：“妈妈，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那支口红……其实，其实姐姐借给我钱，然后我才买下来的。”
她不敢告诉妈妈，她偷了超市的口红，那样的话，妈妈一定会很伤心。“我们是警察！请立刻开门！”
门外传来一个男人醇厚的声音。小怀顿时愣住了，一脸诧异地望着妈妈，脸色惨白如纸。“怎么会是警察？不要，妈妈，我不要你离开，我不要你被警察抓走！”
“小怀，是妈妈自己报的警，你不要害怕，妈妈一定不会有事的。”
李沫安慰着小怀，然后拉着她挣扎着站起来。她打开门，防盗门外面站在几个穿警服的人，见到李沫，他们立刻亮出了警官证。“是你报的警吗？请立刻打开门配合调查。”
李沫将防盗门打开，然后退回客厅，她一边走，一边淡淡地说道：“请不要吓到我的孩子，所有的事情都跟孩子没有关系，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那几个警察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这很有可能是一起家暴导致的杀人案件。犯罪嫌疑人看起来身体孱弱，而且皮肤多处受伤。“叔叔，阿姨，我妈妈不是故意杀死爸爸的，是爸爸用皮鞭抽我们……”说着，小怀连忙露出自己满是伤痕的胳膊，还有后背，还有大腿，“你们看！这是证据，是爸爸先打我和妈妈的，妈妈身上的疤痕更多。”
无数道鞭痕错综复杂地交织在小女孩娇嫩的皮肤上。那一名女警顿时倒吸一口气，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竟然会遭到这样惨绝人寰的毒打！“你叫什么名字？”
“小怀，我叫小怀，你们不会带走我妈妈，对吗？”
小怀紧紧地咬着唇，她在害怕，害怕他们会把妈妈带走，妈妈不是坏人！那女警无言以对，这个女人杀了自己丈夫，必须带她去警局，或许到时候法院判刑的时候，会考虑到家暴和正当防卫，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女人跟她的孩子一直都处在严重的家暴下。尽管如此，她却不敢承诺这个孩子任何事情。“小怀，你要相信法律，法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罪的人，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罪的人。”
“可是，我妈妈真的不是坏人，是爸爸要用皮鞭抽我们，我害怕，妈妈是为了保护我……”小怀的话还没有说完，立刻就听到一阵敲门声，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兀。小怀愣了一下，她知道，肯定是姐姐来了！“妈妈，是姐姐来了，我去开门，姐姐一定会帮我们的。”
说着，她飞快地跑过去开门，立刻就看到站在门口一脸焦急的乔麦和宋南锦。见到小怀，乔麦连忙紧紧地攒着她的手，柔声问道：“小怀，不要害怕，姐姐不是来了么！”
或许是她的鼻子太灵敏了，刚打开门，她就立刻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那股味道几乎令她作呕。她无法想象，小怀是怎么度过这半个多小时的。“姐姐，警察来了，他们会不会把妈妈带走？我不要妈妈离开我，姐姐，你告诉那些警察，我妈妈是好人，她不是故意杀死爸爸的。”
小怀轻轻抽泣着，泪水早已经模糊了眼睛。这种事情乔麦无能为力，她心里也很清楚，肯定是那个女人自己报的警。走进客厅里，乔麦一眼就看到躺在血泊里的男人，刘砚？她顿时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个男人怎么会是刘砚呢？他死了，她怎么替沫姐姐报仇？因为愤怒，因为不甘。乔麦并没有注意到，她刚才的表情全都落入了一个老警察林岩的眼里。“尸体装起来抬走！”
林岩又走到李沫面前，尽管她是被迫自卫，但是她杀人是存在的事实，必须带回警局等待法律的制裁。至于这个小女孩，暂时只能交给她的亲戚抚养。一旁的宋南锦也愣了一下，随即他就恢复如常，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看不出丝毫异样。林岩见过宋南锦的照片。那时候，宋南锦还是特种部队最厉害的军人，他也知道他是海城宋家的二少爷，环宇集团的总裁，偌大的海城几乎没有人敢招惹他。只不过宋南锦并不认识林岩。“犯罪嫌疑人也带走！”
“不！不要！妈妈，你不要离开我，你说过的，永远都不要跟我分开。”
小怀连忙挣开乔麦的手，飞快地朝着李沫跑过去，她紧紧地抱着妈妈大腿，生怕下一刻的时候，她就会彻底消失在自己面前。李沫的神情很镇定，她一定都不后悔杀了刘砚，她只觉得自由了，十多年的悲剧总算是结束了，她终于可以解脱了，再也不用被那个男人折磨。“小怀，是妈妈对不起你，不过，妈妈真的很开心，总算解脱了，其实，要不是因为你的到来，妈妈可能早就承受不了自杀了。小怀，你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记得妈妈的话，妈妈永远都爱你。”
“十八年了，总算是把他杀了，我一点都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只可惜了小怀。警察同志，我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我能不能求求你们，不要将小怀送到那种吃人的福利院去？”
李沫哀求地望着身边的警察，她绝对不能让小怀再遭受这样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