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婆回答:“太子妃在先前已经喝下催产药了,羊水破了、已经见红,这下头也开了。可这小主子出不来,一直在太子妃腹中闹腾。”
另一个产婆也道:“是啊。太子妃受那蛇毒所苦,根本没有生产的力气啊!”
听言,应采澜大声说道:“太子妃!你能行的!你只要想想看,如果你不努力,这个孩子很可能就出不来的!”
哀兵必败。 给太子妃打强心针,很有必要! 遇上了挫折,若你一直认为:我一定会输,做什么都没有意义,那就不会去做。 凡事,做了不一定会成功。 但是不做—— 一定不会成功! 同理,相信自己不一定能行;但是不相信自己,那肯定不行! 孔璐听了她的话,燃起了希望:“你……你真的能救我的孩子吗?”
女人,就想着孩子。 应采澜不由在心里叹息:你自己也命在旦夕啊!该不会又是个蠢蛋,认为“我可以死、但一定要保住我孩子”吧? 她一直认为这种想法很愚蠢。 根本不是爱孩子,而是害!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孩子生下来就没有妈,他未来能好? 就算在皇家,天生的锦衣玉食。 但没有母亲的庇护,能安全长大都是个问题! 这还是儿子! 将来太子会有其他的儿子,这个嫡长子…… 能活几年? 再有! 生这个儿子之前,太子妃还有女儿! 她死了,那些女儿怎么办? 好在,孔璐没说这样的话,只道:“世子妃,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和孩子!”
说的是“我和孩子”,还不算傻。 应采澜不能保证,给她说实话:“我尽力而为。”
没有任何大夫,能对自己的病人打包票:我一定能救你的命! 只能说:尽力而为! 她握住孔璐的手,道:“这个时候,大夫不是最关键的,你才是主心骨!太子妃,告诉自己,你能行!只有你行,孩子才能行!不但是这个孩子,还有你的几个女儿!”
“对!”
孔璐相信她的话,道:“你说的对!我必须能行!”
而应采澜已经转头,吩咐丫鬟们:“把太子妃身上的衣裳,全部都清除了。”
生孩子的时候,下身就没穿。 此时,又要把上衣都脱掉。 她要施针! 宫女们面面相觑,不太敢听她的。 外面,太医们听到她的话,更是齐齐反对。 有人站出来道:“世子妃,你学医时日尚浅……” 应采澜破口就骂:“浅你奶奶个锤子!太子妃何其尊贵,救人如救火!等你们这些迂腐之人讲完礼节,房子都被烧没了,还救个嘚儿啊!”
众人都吃惊了。 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世子妃,怎么这么凶悍? 并且,还说脏话! “可是……”太医还想阻拦。 应采澜暴脾气忍不住了:“谁再拦我救人,就给我滚出去!耽误了给太子妃救命,你们担待得起吗!”
但凡有阎佩瑜在,或者有康王妃在,她肯定要柔弱示人,让他们疼爱自己。 没有能依靠的人的时候,她就只能自己强悍起来! 她又转头怒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耽误我的救治,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就是担不起,才不敢做啊! 这么多人,只有雪梨一个人上前,给太子妃宽衣。 本来不该她干的活儿,此时她应该是在帮应采澜准备银针的。 见状,应采澜自己将针囊铺开,检查银针! 主仆俩开始忙碌做准备,孔璐忍过一阵痛,吩咐道:“你们听世子妃的话。”
有了太子妃的这一句,众人才进入正轨。 应采澜先是给孔璐上了一个护心大阵:“太子妃,我先护住你的心脏。好在,蛇毒还没有入侵到你的心脏里。”
还没有,也差不多了。 她心想:要怪就怪你男人,不信任我,耽误救人的时机。 如果一出事的时候她就过来了,情况可能不会有现在这么糟糕! 此时,孔璐体内的蛇毒,已经入侵到了心脏以外的好些脏器。 而这一胎…… 就算生下来,孩子能不能活呢,是个问题; 或者说孩子还活着,一个娘胎带毒的孩子还能不能要,也是个问题! 可这些话,她是不能说的。 鼓舞士气比什么都重要! 很多医学上的奇迹,都是靠顽强的毅力创造出来的。 孔璐不知道自己已经一只脚进了阎罗殿,带着一份希望,说不定能创造奇迹! “嗡”! 护心大阵开启。 应采澜又给其他部位开始用针术,这个时候孔璐要生孩子,不能解毒、逼毒。 只能将毒素封死,不让流窜了。 同时吩咐:“你们不要乱,该干嘛干嘛!我给太子妃保命,不影响你们给小主子保胎!”
有她这么说,产婆、嬷嬷、宫女们,也都心定了不少。 应采澜这边手忙脚乱,不时给孔璐诊脉,看具体的情况。 其实,她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妇产科医生最不想问的一句话:保大还是保小? 孔璐眼前的身子状况,蛇毒已经对她的各方面神经都造成了影响。 这对需要很强悍体力来生产的孔璐来说,负担太大。 她很可能没力气生孩子! 那么,可以选择把孩子剖出来,保小。 但是,孩子出来后也许就是个毒娃,能不能活也是未知数。 所以,站在应采澜的立场,认为把孩子打死,然后把死胎排出来,这是最佳方案! 至于以后能不能清了孔璐身上的毒,是未知数。 但今天能保证孔璐活下来,是必定的! 可这些话,应采澜一个字都不敢说。 也不敢提出要用药打死孩子! 谁让这是她男人顶头上司的夫人? 这孩子是皇帝的嫡长孙? 一个弄不好就血流成河的那种! 只能尽力吧。 应采澜会外科手术,对剖宫术也有所了解。 可她从来没有上过剖腹产的手术台,不敢托大。 她不能为了救人,把自己搭进去。 这时候,有了九九摄魂针阵这神奇的针术作用下,孔璐的状态真的比刚才好了太多! 这边,产婆教她怎么用力。 可生产迹象已经有了,那孩子就是不动弹。 “哎呀,小祖宗啊,拜托你了,快点儿出来吧!”
可怕的是,如果这个小祖宗不能活,很可能他们全部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