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阎稷,他说得十分诚恳:“殿下其实不想跟你为敌,他心里惦记着兄弟情意,不想对你下手。但是……如果吕妃逼急了,一切都不好说,你明白吗?”
应采澜接着道:“所以,如果帮你避开,也省得太子殿下左右为难,也是帮你一个忙,赚你这份交情!”
阎稷:“……” 这对夫妻说话,可真直白。 一个两个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 但,就是这份直白,让阎稷完全没有戒心。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只要你们能帮我避走这个牢笼,我一定会记得你们这份恩情、将来回报你们的!”
阎佩瑜点点头:“恩情算不上,各取所需罢了。”
帮阎稷离开帝京,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不是一日两日能办到的事。 毕竟,吕妃算是突然冒出来的势力。 过去太子的主要力量,还是放在阎襄身上居多。 毕竟,阎稷不管是从哪一方面,都不具备夺嫡条件。 偏偏阎襄垮了后,皇帝要扶持阎稷! 如今,吕妃那边暗处人马有多少,他们不怎么了解。 但! 他们知道的一点是:许娇娘手里,有阎襄留下的人马! 若阎稷跑了,许娇娘的计划就永远不可能成功。 所以,她是一定会出手去把阎稷给找回来的。 阎佩瑜只是叮嘱:“你回去后,不要有任何表现。就跟平时一样,必须沉住气。等到我帮你规划好路线、筹谋好人马,争取到时候一举成功!”
他郑重其事地交代:“记住,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因为你没把握住而搞砸了,就不会有下次了!”
应采澜也道:“你只要想想,如果失败的话,被你老娘逮回来后,是不是就要真把你关进笼子里了?”
阎稷:“……” 冷汗都冒出来了! 他自然是忙不迭答应,然后告辞。 顺手还把消肿止痛膏给带走一盒。 他走后,阎佩瑜看向应采澜,笑问:“你跟他说什么,给他洗脑了?”
真有她的! 如果一开始阎稷就跟她交情好,她去劝说,得出这样的效果,还没什么。 关键是,阎稷跟她一开始就不对付! 能给对手洗脑,厉害了我的澜澜! 应采澜笑得一脸傲娇,道:“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看看他是什么人!其实不难啊,他虽然脾气臭,但性子是单纯的。我就想啊,吕妃阵营中,阎稷就是帅旗!有阎稷在,他们才师出有名。我把他们的旗子拔走了,他们还打什么仗,对不对?”
“对!”
阎佩瑜连连点头:“然后你就开始说服他?”
应采澜摇头,道:“你也知道,他跟我不对盘,我怎么可能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我呀,只是在他心里种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
在他心里挖呀挖呀挖,种下一颗小小的种子,等待开出小小的花! 谁知道,他竟然给出这么大的惊喜,小小的种子、开出大大的花! 阎佩瑜明白了:“让他与吕妃母子失和的种子?”
“差不多吧。”
应采澜耸了耸肩,道:“十几岁的中二少年,死要面子尊严第一。吕妃强势霸道,这样的儿子不是唯唯诺诺、就是叛逆任性。而阎稷恰恰是后者。那么,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这点星火,便是——阎稷不想上位,但吕妃想要强势操控! 中二少年怎么可能愿意被操控呢? 对吧? 不是她让他们母子失和,是他们母子之间本来就有缝隙! 阎佩瑜称赞了一句:“干得漂亮!”
只待他们顺利把阎稷送走,到时候吕妃总不能打没有帅的仗。 没有三皇子,他们就没有夺嫡的资格! 所以这件事,必须暗戳戳进行。 并且,趁早进行! 阎佩瑜打开了大梁地图,开始计划路线。 “这么着急啊?”
应采澜跟在他旁边。
阎佩瑜说道:“我先做好筹谋,明日去和太子殿下提及,到时候补缺补漏就可以了。”做计划是很快的,只是操作起来需要时间。 应采澜点点头:“行吧。”
这都是脑力活儿,她懒,不适合她! 她就趴在桌子旁,看着他拿出纸笔开始写计划书。 受她的影响,发现用炭笔更方便,他也开始用。 私底下做草稿,都是用炭笔在纸张上写写画画,正式用的,还得是文房四宝。 这厮学霸,一开始不习惯硬笔,可,不到半个月就学会了,并且写出来的字比应采澜漂亮! “让三皇子离得越远越好。”
阎佩瑜说道:“但是,最好不要跟大皇子的地界有接触!”
应彩月手里还有阎襄的人,如果去了阎襄的地盘,相当于羊入虎口。 应采澜点点头:“嗯。三皇子不是个消息灵通的人,让他去一个偏僻一点的地方,就会更不灵通。”
旋即,她又提出了一个问题:“但他这人养尊处优惯了,若去了穷乡僻壤,那日子能过?”
阎佩瑜答道:“所以,让什么人送他去、让什么人陪着他呆在那里,很关键。比计划路线还要重要!”
夫妻俩斟酌着。 不一会儿,楚潇过来了。 先前应采澜就说好了,让她过来跟自己一块用膳的。 “咦?”
她有些意外:“不是饭点了么?你们都不饿么还是?”
看见她,应采澜立即冲她招手:“潇弟你快过来,给咱们出出主意!”
她将事情的始末跟楚潇说了一遍。 楚潇很快就给了提议:“不若,让三皇子去我的家乡……隔壁郡吧!”
夫妻俩立即转头朝她看过来,她继续道:“我家乡的郡城,不太富庶,三皇子去了肯定是委屈他的。而隔壁郡,不但地方富庶,辖区也广。正是鱼龙混杂的地方,不管是中隐还是小隐,都很合适!”
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三皇子不是能够在乡野生存的人,所以,只能选择隐于市了。 “还是你有办法!”
应采澜由衷夸赞。
阎佩瑜对此没有异议。 他一直都很想将楚潇吸收过来为己所用,可不就图的这份才智? 如今楚潇虽然是站在应采澜这边的,但也算殊途同归。 反正,他与应采澜夫妻之间,不分你我! 于是,楚潇跟着在一旁献策,很快第一个草案就做出来了。 “先吃饭!”应采澜肚子开始咕咕叫。
要做好全盘计划,几天时间是跑不了的。 而应采澜进宫住,才是第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她有预感:以后每一天都会过得很刺激的! 当晚,躺在床榻上,应采澜翻来覆去睡不着。 “认床?”阎佩瑜没什么不习惯,毕竟这一直是他自己的住所。
他将她搂入怀中,贴着耳朵道:“要不……我们做点什么让你累一点,就不会认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