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郭鸢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含怒而发,剑锋尤似一点点寒星,带着深深戮气,招式之间,迅如迅雷,转换莫测,尖峰点削不定,收发无常,完全没有什么套路,让穿封狂一时之间还难以适应,他差点就被东郭鸢的快剑给逼下了悬崖。 穿封狂侠骨柔肠,爱贤念旧,心慈手软之间,突然手缓脚钝,面对着东郭鸢的强攻猛势,显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可他转念一想,断不可再大意了,若再迟缓,必将重蹈覆辙,再次被东郭鸢打下悬崖,死于非命。因为这个“结拜大哥”,心狠手辣,绝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弹指间,他貌似想明白了一切,勃然吼道:“东郭鸢,你可还记得当日你以怨报德,将我打下悬崖的场景?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真是罪该万死!”
东郭鸢咬牙切齿,边打边回道:“这么高的悬崖,居然没将你摔死,你可真是福大命大,不过今日,你却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想起那一幕,穿封狂似仍有余悸,自己已经去鬼门关走了一遭,所有一切,都是被眼下这个莫逆之交的大哥东郭鸢所赐,心里顿时火冒三丈,身法突变,一个旋风三连踢,破开东郭鸢的快剑之后,且已找到了一个撤身的破绽,当即抽身上拔,尤是一只雄鹰倏地冲上高空,单掌一挥,便向着东郭鸢连发了两掌。 另一边的阎忌,和褚煞打得正劲,几十回合已过,仍是不分伯仲,阎忌见穿封狂潇洒地跃上高空,且一连发出两掌,视若排山倒海,不由高声赞道:“不愧是四大战神的高徒!”
话完,似已放开了心里所有的顾虑,双掌之间,突地加大功力,与褚煞斗得难解难分。 在褚煞的栽培下,东郭鸢的功夫也是登峰造极,穿封狂一连发出的两掌,也被他巧妙避开,悠然顺势而上,顿时和穿封狂打成一团。 东郭鸢的招式,的确有些反常的路数,穿封狂虽然勉强能拿捏得住,但毕竟单掌赤拳,还是显得有些被动。加上他臂膀受伤,难免会影响到出招的正常发挥。 穿封狂一直心系着阎忌的安危,因为阎忌受了内伤,面对褚煞这样的绝世高手,一着不慎,便会落败,甚至丢掉性命,所以他在竭力应对东郭鸢的同时,余光也在关注着二老的战况。 东郭鸢的武功,的确精进了不少,看来在近段时间里,没少得到褚煞的真传,可穿封狂明显能感觉得到,东郭鸢的功夫招式,带着几丝机械的拼杀,有些路数,虽然功力深厚,可显得纷乱无章。 穿封狂眼明精干,早已洞察出在东郭鸢的眼里,渐渐浸出血丝,脸上手上的青筋,也逐渐膨胀暴露,一副狰狞的模样,显得极其可怕,并且出手之间,更是狠毒无比,每一个动作,对对方都是致命的打击。 穿封狂不敢小觑,单臂挥舞间,带着凌厉的呼啸之声,进退之间,虽能应付,可也不敢说是游刃有余。 两对健硕的武者,就这样翱翔在这片天空之上,如雄鹰高驾,也如闪电穿梭,各自尽显张狂,真的是一道靓丽而绝美的风景。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将落,他们各自都仍是未分出胜负,突闻阎忌厉声说道:“你这作恶多端的褚老儿,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你碎尸万段,以为我那逝去的师弟报仇雪恨。”
褚煞边打边哈哈大笑道:“报仇雪恨?你是说那技不如人的杀莫言吗?不过也挺遗憾的,那杀莫言至今恐怕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何而死?”
话毕,他的笑声突地更加的猖獗狂妄了,分明是在向阎忌炫耀自己的武功盖世! 褚煞的高昂气焰,语若惊雷,映到了穿封狂的耳朵里,听言之后,穿封狂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边应付东郭鸢猛烈的攻势,边对着褚煞那边吼道:“褚老前辈,敢情杀前辈是死于你的手中?”
褚煞言狂意妄,像股飓风一般,倏地向着一块至高的大石上弹射而去,随之东郭鸢也瞄准一个破绽,退出了打斗,纵身一跳,已跃到了褚煞旁边,与褚煞并肩而立于那块大而平整的石块之上。 褚煞方才落地,便站在那石头上仰天大笑道:“娃儿说得没错,杀莫言是我杀死的,当日在华山绝顶,他独自一人应对着寒怜月和她足下的阳九百六共十六人,其表现真是让人大失所望,说长道短,都是因为阎忌才让我对他起了杀心,虽是含沙射影,显得极不光彩,但我觉得很是痛快!”
阎忌痛心疾首,怒吼道:“褚煞,你这老贼,真是有些牵强附会了,我师弟和你无冤无仇,你竟草菅人命,暗地里动用真力,将他浑身筋脉震断而亡,你真的是丧尽天良,这也就罢了,竟还在此指李推张,委罪于人?”
褚煞鄙夷地笑道:“阎忌呀阎忌,谁叫你一直躲避着和我正面交锋,一决高下呢?他是你师弟,从他身上,我定能摸索出你功底的深浅,谁知他竟如此的不堪一击,我才动用了七八分的真力,便要了他的小命,你说,这也能怪我吗?”
穿封狂对杀莫言崇敬有加,听其一番侮辱之言,顿时火冒三丈,沉声说道:“褚老前辈,杀前辈可是一位重情重义、不折不扣的大英雄,我不许你这般亵渎于他的亡魂!”
褚煞不以为然地冷笑道:“小子,你算哪根葱啊?竟然出言不逊教训起我来了?我看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穿封狂毫不客气地道:“所谓英雄惜英雄,我敬杀前辈是条铁铮铮的汉子,哪像褚前辈这般唯恐天下不乱之人,我穿封不交也罢!”
说完,便义形于色,拂袖一旁。 褚煞“哈哈”笑道:“小娃娃,乳臭未干,便与老朽谈及江湖,你还嫩了点,当下兵荒马乱的时节,哪还有什么善恶反正之分?不都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吗?胜者就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