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 台上的男人紫衣金冠,虎目鹰视,即便肝站在原地,也有股不容忽视的气势,看着底下平乱军热血沸腾,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他忍不住怀疑自己。 “难道这么多年的带兵打仗都是错误的吗?”
朱棣自诩麾下朵颜三位豪横无比,无人能敌,如今却被一巴掌抽到脸上。 对付不了带头的就算了,就连他麾下的都棘手。 “为何近日不见你们世子。”
在明确知道无缘储君之位后,他索性放弃挣扎,开口询问邓铨。 后者听闻也是满脸茫然,露出惊愕的表情。 最近太多训练竟然忘了朱尚邴。 这该如何是好。 但……他这外甥去干嘛,也无权知道呀。 “世子殿下在军械所,很快便会赶来。”
身边的李茂听闻,出声提醒。 知道这些还多亏了他爹,李祺接受商会后专门打理账本以及交接,来往者大多都知道他是李善长之子,自然好办事。 虽然树倒猢狲散,但因为朱元璋并未像史书般大开杀戒。 李祺的存在,算不得尴尬。 有些人还是会因为驸马爷以及国公子,给他面子。 因此朱尚邴才放心,至于军械所是临行前特意嘱托人告知给李祺的。 “究竟在做什么?”
朱棣闻言面露疑惑,眼中满是好奇。 大费周章浪费这么久时间,究竟是何物? 他还在沉思,但身后的声音却实打实吓了他一激灵。 “想知道吗?”
是朱尚邴。 他面上带笑突然开口,朱棣下意识后退几步,直接到边缘险些摔下台去,拼命想要稳住身子。 还是面前人伸手,这才没有让他闹更大的笑话。 朱棣抬眼,本想道谢,但冰凉的东西抵在他的后颈。 危! “你……” 他的眼睛可以看到朱尚邴,但无法看出他手上的是什么东西。 后者见状面露笑容,将它又上前了几分。 方才是抵住,如今…… “算了,别来了。”
朱棣拒绝了这个请求,但耳边忽然传来呼啸的风声。 有人应声倒地。 这位膝盖骨中枪,要好好休养才是。 见朱尚邴满不在乎,朱棣义愤填膺本想开口。 但…… ’看着那伤口,他哑口无言。 “这是什么东西?”
看着与火铳极像,但看得出来比前者要好。 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尚邴并没有回答,而是用行动告诉他。 对准远处摆放好的猎物就是几下,几乎没有空枪,每次都实打实。 朱棣看着这些战利品,顿时愣住了。 他可算知道为什么朱尚邴这么被老爷子看重了。 还没等周围的人反应,有些人便闻讯赶来。 朱元璋看着朱尚邴手上的东西,眉开眼笑大步上前想要夺来。 但…… 后者侧身躲过,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仿佛在那说着别想得逞。 换做是平时那位早就发飙了,但看在鸟铳的面子上他压下兴趣,轻咳两声再度开口,说是眼中还带着怨念。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做出来了,原先还以为有好东西,你会第一时间送到皇爷爷这,没想到是来看你四叔。”
被莫名其妙点名的朱棣用疑惑的目光看向那边,若是可以质问的话,必定会说,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闻言,朱尚邴摇了摇头自家老爷子什么性格,他还是心知肚明的,笑着将鸟铳往自己身后藏去,不给他摸的机会。 若是到手,这鸟铳就不是他的了。 对面那位几次没有拿到,气得吹胡子瞪眼,又无法奈何只得继续开口。 “你这臭小子藏什么藏,皇爷爷难道还会私吞了你的东西不成?”
会! 这个回复朱尚邴自然不会放在明面上,但懂的都懂。 朱樉姗姗来迟看着爷孙二人,眼疾手快从逆子手中夺过,把玩的同时还不忘用得意的目光看向他们。 “这便是鸟铳对吧,摸起来的确比那烧火棍子要强,就是不知道用起来怎么样。”
他对准天上正在飞的麻雀,跃跃欲试。 但…… “且慢!”
忽然有人出现打断了他的动作。 是邓镇。 莫名其妙的牵着匹骏马出来,那家伙桀骜不驯缰绳险些握不住。 看见这个朱樉当时便把鸟铳放下了,比起武器他更喜欢坐骑,利落地翻身上马准备驯服它,可意外接踵而至。 那马如疯了般,挣脱缰绳不断往前跑。 关键在于马腿上的麻绳,它正缠绕着朱樉的腿,若是继续下去恐怕便会摔在马下一路拖行,若真如此。 生死未卜。 “快来帮忙!”
邓镇对着旁边大喊,可处理事情游刃有余的禁卫在这事上却自乱阵脚,好不容易凑近却被马蹄给逼退。 其余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急在心里。 嘭—— 烈马嘶鸣发出哀嚎,而坚持许久的朱樉卸力,倒在草上。 转变就在瞬间。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朱樉知道。 他笑着看向朱尚邴,余光瞄了眼马腹的伤口,忍不住感慨。 “人老了,不服输也不行了。”
方才多亏了这逆子,不然起码要在榻上待几个月。 他的目光幽幽看向马腿。 “查。”
这马有问题,虽然不知如何辗转落入邓镇的手。 但可以看出办事的那人心思歹毒,想要栽赃嫁祸一箭双雕。 就在他思索时,不远处传来声音。 “爹!记得给银子,这很贵的。”
只见某人背光,笑着对他们打招呼,只是拿着鸟铳的手微微颤抖,若非仔细看的话根本没法察觉。 刚才那枪是险中求胜。 朱樉假装没有看见那只颤抖的手,笑着点头继续和他贫。 “臭小子成天就知道气你爹!”
说罢抬手就准备给他一掌,却被后者灵巧的躲开,看着两人闹成一团在旁边站着的邓镇满脸无奈。 而朱元璋沉默地看着那匹马,虽然不像火铳一样直接炸开,但威力不见得小,看着射程他都忍不住咂舌。 又捡到宝了。 见他心情好,连带着杜安道面上都多了几分笑意在旁边夸赞。 “当初见秦王世子只觉得乖巧,不曾想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如今的世子殿下已经独当一面,远胜过当初的秦王殿下。”
当初的秦王,惊才绝艳,在军中有着极好的名声。 如今的朱尚邴文武双全,德才兼备,不单是年轻一辈,就连他那些皇叔也无法盖过他的风头。 看着旁边满脸期待的朱棣,朱元璋主动靠近,顺手拿来鸟铳,将它放到他的掌心,笑着说。 “老四怎么眼巴巴看着,不来试试?这可不像你。”
听到面前人的这番话,本来跃跃欲试的燕王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他下意识多看了朱尚邴那边几眼,迟迟没有抬手。 这般扭捏的姿态,惹的朱元璋捧腹大笑。 没想到老四越活越回去,如今还在担忧朱尚邴是否不愿。 他摇了摇头,拍了拍朱棣的肩膀。 “去吧,那小子没你想到的那么缺心眼,而且你又怎么确定他不会是帮你驰骋沙场的那位。”
别人不清楚,他可门清。 朱老四就像脱缰的野马,需要的不是马鞍,拘束着他,而是马蹄铁,助他走四方。 闻言朱棣有些恍惚,陷入沉思中,却被耳边一声巨响打断。 他抬眼望去。 是朱尚邴。 本来如玉的公子哥此时蓬头垢面,浑身焦黑,正气急败坏的看着邓镇,边追逐边怒骂。 “大舅,你这就不厚道了,外甥好心送礼你却如此待我。”
方才他本来想要故意整蛊邓镇,准备了个小球里面满是煤粉,只需要往地上一砸,便能让他出洋相。 谁知这位手一滑,令朱尚邴自食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