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邓镇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张翼嘴角一阵抽搐。 这时候,朱尚邴缓缓走上演武台,身边还跟着一个青年。 乃是邓镇派去通知朱尚邴的小太监。 知道这个消息后,他十分无语。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朱尚邴二话不说,直接道: “蓝大将军,废话少说,既然你想比,我这里的人你随便挑。”
蓝玉听得一阵气愤。 这小子摆明了是在瞧不起他,不过,既然他自己找死,那就成全他好了。 他目光一扫,随后指了指一个年龄稍小,较为瘦弱的一人。 他身边的副将见状,微不可察的皱眉,想开口,却又不敢。 “哼!以大欺小,蓝大将军果真是德行有问题吗?”
其他武将纷纷不屑。 蓝玉脸色一沉,但并没有受到影响。 最后选择了比力气。 谁若能举起一口三足举鼎,谁就能胜。 朱尚邴看了一眼,发现此鼎虽然比其他的要轻许多,但也不是轻易就能举起来的。 不过,他却是十分有信心。 副将看了看那口巨鼎,刚想说什么,却被蓝玉眼神制止了。 与此同时,那位新兵已经走到巨鼎面前,大喝一声,将鼎慢慢的举起来。 举起来的时候,嘴里还嘟囔了一句:“奇怪,怎么比想象中轻了许多?”
副将一听,也走上前去,试着举鼎。 怎料…… 他那人刚收手,巨鼎的全部重量便压了下来,他整个人脸色涨红,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稳住了身形。 此时,副将看着那瘦弱的新兵,心里一阵惊骇。 特娘的,你们管这叫新兵? 蓝玉也察觉出了端倪,脸色微微一变。 张翼见状,也上前试着举了一下,但试了几下后,便干脆不试了,对着朱尚邴拱了拱手: “世子能在短短时间内便训练出如此勇士,末将佩服。”
说着,张翼郑重道歉后,便告辞离去了。 饶是朱尚邴也不得不佩服此人的脸皮,拿得起放得下,绝非一般人能办到的。 倒是蓝玉,整个人还是端着架子,并没有开口。 心里更是乱成一团。 仅仅一个月便能有此成效,那北伐一事,朱尚邴岂不是胜券在握? 到时候,他岂不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朱爽那废物磕头认罪? 一旁还有这么多人看着,蓝玉也不好毁约,只能迫不得已道: “世子殿下才俊,是臣着相了。”
方才演武场发生的事情,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蓝玉再也待不下去,抬脚离开。 然而,就在他走到门口之时,身后响起一阵交谈声。 “世子殿下,在下想知道,是每个人都如此,还是个别而已?”
“人人都如此,但是也有个别出色的,方才那位,说来算是一个标准。”
人人如龙。 听到这些话的蓝玉,差点被门坎绊倒,而后逃也似的前往东宫。 此事,一定要告诉朱允熥。 …… 不多时,东宫。 砰—— 朱允熥狠狠砸碎一个茶杯,横眉竖目的看着蓝玉,冷声质问道。 “你此话当真?!”
看到向来对自己恭敬的朱允熥如此失态,蓝玉略微错愕,但很快反应过来。 他把那些事情捋清之后,才对朱允熥说道。 “朱尚炳操练的五千新兵,每人皆有上阵杀敌之姿,且还力壮如牛,而他的枪法也是百发百中。”
心惊之下,听到这番话的朱允熥逐渐冷静下来。 沉吟了片晌之后,旋即望向远处,隐约能听到演武场传来的动静。 就在这时,他面露一抹阴笑,想到了一个计谋,开口道: “舅舅不必担心,我想到办法了,此次朱尚炳绝对逃不掉。”
…… 翌日。 正在训练之时,却忽然有几名公公来到,只见他们走到台上,对众人大喊道: “方玉可在?”
一名太监拿着一枚玉佩,扫视着众人询问道。 下一秒,一名少年从队伍之中走出,满脸不解,正要询问因为何事找他时,几名太监却是直接用麻绳将他绑住。 然后不由分说把他带走。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的帽子被长枪射穿掉落在地,吓得他脸色都白了。 而罪魁祸首正冷着脸大步走来,走到方玉身边给他松绑,旋即怒斥几个太监。 “众目睽睽之下抓走我的人,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谁派你们来的!”
“我派来的。”
随着话音落定,一抹紫色身影缓缓走来。 来人正是朱允熥。 只见,他笑着伸手指向那一枚玉佩,开口道: “这枚玉佩,是在他的房中搜到的。”
言下之意便是,方玉偷了他的玉佩。 闻言,朱尚炳轻皱眉头,想了片刻,而后语气坚定道。 “不是他偷的。”
方玉此人他之前有了解过,虽然出身寒门,但却不是贪财之人。 家有良田,生活不算富裕但足矣填饱肚子,一腔热血千里迢迢来参军,但却错过了最好时机,侥幸归入朱尚炳麾下。 如此有抱负之人岂会贪图一枚普通玉佩。 然而,听到朱尚炳这么说,朱允熥顿时不爽了,眼神恶狠狠的瞪着朱尚炳,脸色阴沉的指向方玉。 “如若不是他偷的,又为何会出现在他房中?总不能凭空冒出来吧?”
以为自己这么说,朱尚炳便会无言以对,却不料,他笑着颔首。 “当然不会凭空冒出来了。”
闻听此言,方玉面如死灰。 就在他以为,朱尚炳会把他交出去之时。 邓铨忽然拎出一人,把他踹翻在地,方玉见到那人,顿时愣住了。 这是和他住在一屋的兄弟! 看到那人被拎出,朱允熥的目光下意识的闪躲。 然而他的反应,朱尚炳尽收眼底。 朱尚炳微微一笑,指向那人,对朱允熥道。 “偷你玉佩的人,正是他。”
那男子听到这话顿时慌了,急忙磕头认错。 交代了自己是利令智昏,是朱允熥让他做的。 前半句话坐实了罪名,但后半句…… 就见锋芒一闪而过,利剑径直刺入男子胸膛,朱允熥满眼戾气尚未褪去,他一脸笑意对众人说道。 “偷盗之人现已伏诛,诸位继续吧,我先离……” 只是话未说完,朱尚炳便堵住他的去路。 换做别人,当然是要给几分薄面。 可是,他与朱允熥恩怨极深,自是不必做出那些表面功夫。 “不如咱去告知皇爷爷此事,因为本世子还是感觉不大对劲。”
知晓朱允熥最怕何人,他想也不想说道。 虽然笑意连连,但却是令人胆寒。 而朱允熥一听到皇爷爷,瞬间如同被触碰到逆鳞一般怒吼道。 “找死!”
话音落下,朱尚炳直接一拳挥去,脸上笑意全无,反而是一脸阴鸷。 朱允熥本想打回去,但由于懒散惯了没什么本事,而朱尚炳被几位大佬栽培长大,具体的实力他自己都不清楚。 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看着被自己揍得狼狈不堪的朱允熥,朱尚炳不禁感慨道。 “我们都是皇爷爷的孙子,何必闹成这样。”
在场众人看到朱允熥被朱尚炳暴揍,事后还说出这句话,瞬间不禁后退几步,同时心中暗暗想着。 绝不能招惹秦王世子啊! 朱允熥来时气焰嚣张,离开之时却是被人抬着走的。 不多时,朱元璋便得知了此事,他看向眼前的杜安道,询问说道: “朱尚炳动的手?”
闻言,杜安道微微颔首,此事已传的人尽皆知,想必不会有假。 可是…… 一想起那些新兵,竟然能举起重鼎,朱元璋心中又升出几分忌惮。 “如果允炆把握不了,绝对先削了他。”
他还专门命人送鼎过来,需要三人一起才能抬起的鼎,在他们那要每人做到。 朱元璋盯着桌上的奏折,陷入沉思。 良久,开口朝着门外的小太监吩咐道: “传朱尚炳与朱允熥二人过来。”
没多久,奉天殿之中。 地上放着一捆捆荆条,宫人们个个低垂着头,噤若寒蝉。 一旁的杜安道,也是闭着双眼静静站着。 只因,朱元璋正在责罚两个孙子,朱尚炳与朱允熥正跪在荆条之上。 朱尚炳倒还好,一声不吭,就像个哑巴似的。 然而,朱允熥却是一阵惨叫,听着让人于心不忍。 “你们二人可有知错?”
朱元璋语气冰冷,凝视着两人质问说道。 此话一出,早就忍不住的朱允熥急忙开始求饶,生怕晚了一步。 “皇爷爷,孙儿知道错了,孙儿再也不敢了。”
说完,还故意露出一副疼痛难忍的表情。 换在平常,他这样的卖惨早已起效。 但现在却不同了。 看到他这幅模样,朱元璋依旧面无表情,质问的语气比方才还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