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峰拿出手机,点出杜小娇的照片递给她。杜欢欢接过照片,一张一张看着,眼泪扑簌簌掉下来,哭着说:“我可怜的女儿,你不到一岁,妈妈就疯了,把你弄丢了,你活了二十年,都没有享受到过母亲的爱,我对不起你啊!”
大家都觉得难过,过了一会儿,她又问杜云峰:“她姥姥对她好不好?”
杜云峰点头:“奶奶对小娇很好,您看这些照片上她的笑容也可以看出来,她在家里很受宠。”
程晓光说:“妹儿,你妈妈一定对小娇很好,因为那时候在她眼里,小娇是唯一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杜欢欢哽咽着点头:“我可怜的女儿,都没能见到妈妈一面。”
几个人伤感了一会儿,洛家俊问:“伯母回来的那段时间,伯父在哪里呢?”
“我在乡下,”程晓光回答:“我被水妹她妈妈赶出云川市,只能暂时回到乡下……”程晓光讲述,他的父母早就过世了,他回的是姑妈家。姑妈以前对他就好,看见他回来很高兴,闲聊了一会儿,就让他帮帮他表妹。他忙问表妹怎么了。姑妈说,表妹嫁了个禽兽不如的男人,从结婚后就长期对她家暴,后来那男人有了外遇更是变本加厉,和小三合起伙来打表妹。表妹想离婚,那男人打得更厉害,还威胁说,如果她敢离婚,就杀了她全家,表妹怕连累父母,一直忍气吞声。因为她嫁得远,很少回来,姑妈也不知道。后来姑妈有一段时间总是做梦,梦见表妹身上都是伤,她不放心,于是坐车去看表妹,正好碰见那男人和小三合伙打表妹,姑妈看见表妹蜷缩在墙角,被打得哭都不敢哭,气得发疯。她撒泼地把那渣男家里一通乱砸,带回表妹,起诉离婚,因为家暴证据确凿,表妹很快就离了。在姑妈安排下,表妹另外嫁了一个男人,距离娘家不远,姑妈可以随时照顾她,就不担心她被男人欺负了。男人也是离异过的,对她很好,但表妹结婚没几个月,那男人突患疾病过世了。这时候表妹已经怀上了孩子,前夫得知她丈夫死了,又来纠缠她,她没办法只好回到姑妈家。程晓光的姑妈对他说:“你姑父也过世了,我这身体不知道还能熬多久,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表妹,如果我死了,那个人渣一定会来打她的主意,所以我想请你把她带走,帮她另外找个人家也好,或者让她隐姓埋名一个人带孩子生活也好,总之不要让那个人渣找到她。”
程晓光自然同意,看见表妹已经八个月身孕了,不敢大意,于是连夜把表妹带到云川市,租了一套房子,一边照顾表妹一边找工作。一个月后,表妹半夜发作了,他急匆匆送进医院,表妹却难产,医生拼尽全力只保住了孩子。程晓光抱着孩子回去找姑妈,不料姑妈听说表妹过世了,她一头栽倒,起不来了。他赶紧把姑妈送进当地医院,因为姑妈身边没有亲人了,他只能留下照顾。但他又不会带孩子,一边是嗷嗷待哺不停哭啼的孩子,一边是重病在床的姑妈,他焦头烂额。姑妈流着泪说:“晓光,帮我外孙女儿找个好人家送出去吧,我不行了。”
程晓光被杜老太太赶出来,自己都没有家,也没有办法带襁褓中的孩子,只得把孩子送到一个姓封的好友家,因为知道他们夫妇没有生育,一直想收养一个孩子,就把表妹的女儿送给了他们。封家夫妇喜不自禁,连声道谢,说一定会把孩子当亲生女儿一样好好抚养。程晓光感激地道谢,把包里所有钱都拿出来交给封父,就转身离开了。他回到医院照顾了姑妈几个月,姑妈还是过世了,安葬了姑妈,他回到云川市找杜欢欢,却得知她掉进河里淹死了。他沿着河边找她,幸运地找到了,后来得知杜老太太找到了杜欢欢生的儿子,他也不由感到庆幸,却不敢带杜欢欢回云川市。他说:“如果不是倩儿跑回来,我以为老太太让他们亲兄妹结婚,我也不会带欢欢回来。”
大家听得唏嘘不已。封萧萧听到这里已经基本上明白了自己的身世,问:“伯父还记得您送到封家的女孩吗?”
“记得,只是封家后来搬走了,我听说他们是为了让孩子读书方便,来到了云川市,但我没有回来过,就和他们失去了联系。”
封萧萧说:“我就是他们的女儿。”
“你是?”
程晓光仔细打量她,越看越激动:“你的眉眼还真的像我表妹,这么说,你就是我侄女儿?”
“是,按辈份,我是不是应该叫您表舅?”
“没错,”程晓光激动得眼泛泪光:“你都这么大了,表妹和姑妈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封萧萧突然就哭了,哽咽着说:“表舅,谢谢您,没有您帮我妈妈,就没有今天的我!”
洛家俊也很激动:“表舅,谢谢您当年救了我岳母,也谢谢您把萧萧送了一户好人家。”
程晓光眼含泪光说:“姑妈过世后,我在老家就没有亲人了,原本应该我亲自抚养你,但我那时候实在没办法。”
“我知道表舅的难处,”封萧萧说:“我养父母对我很好,谢谢表舅把我给了他们。”
几个人难过了一会儿,洛家俊问程晓光:“表舅,我岳父母的墓在哪里?”
程晓光说:“在乡下,等萧萧生了孩子后,我带你们回去看看。”
“好的,谢谢表舅。”
杜欢欢叹息着说:“生哥,看来我们这一次回来还是值得的,你找到了你的侄女儿。”
“对,值得。”
程晓光看向杜云峰问:“云峰的父母是怎么回事?”
姜小米想起杜老太太跟她生母说,杜云峰是私生子的事,忙替他回答:“他也不知道他父母是谁。”
杜云峰点头说:“是的,我以前以为我是奶奶的亲外孙,没有去调查过,直到倩倩出现才开始怀疑我的身世有问题,我在网上查到了奶奶领养我的那家孤儿院,调查后得知,我的亲生父母是因车祸过世的,所以我是真正的孤儿。”
姜小米听到这里松了口气,果然杜老太太是撒谎的。她问:“那你的亲生父母以前是做什么的?”
杜云峰摇头:“这个我还没有仔细查,因为这段时间被奶奶关着,等忙空了,我去孤儿院了解一下。”
“哦。”
洛家俊说:“不早了,我们先休息,明天我们再聊。我已经给表舅和表舅母开好了房间,您们早点休息,倩倩的房间我也安排好了。”
“好。”
大家都站起来。洛家俊把程晓光夫妇和龚倩倩送到房里,又把封萧萧送回南郊千禧花园,说:“你休息,我今天晚上和杜云峰还有得忙。”
封萧萧知道他们一定是要忙新公司的事,因为杜老太太必定会反扑,她也不多说,只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你开车慢点。”
洛家俊来到俊峰公司,看见杜云峰和姜小米都在。他问:“小米怎么没回家休息?”
杜云峰说:“她要跟我们一起奋斗。”
“好,三个臭皮匠,凑个诸葛亮,那我们开始。”
三个人挑灯夜战起来。这一个夜晚,杜家的杜老太太也通宵未睡。要跟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接班人对战,对于老太太来说,是极为愤怒的,她向来刚愎自用,杜云峰只是她的孙子辈,她根本不屑于同他作战。但是,现在不是她战不战,而是杜云峰已经向她宣战了,她必须应战,还不能输。如果输了,她输掉的不是一个杜氏公司,而是所有女人的颜面!没错,在杜老太太心里,她和杜云峰的对战,不仅仅是奶奶和孙子,还是女人与男人之间的对战!她这一生最恨的是男人,最看不起的也是男人,所以她绝不允许自己输给男人!次日上午,杜老太太来到公司召开股东大会,试图安抚股东们的情绪,但股市开盘,杜氏集团的股价就直抵跌停板,让股东们慌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她的安抚完全不起作用。大家纷纷质疑,问杜云峰为什么要离开杜氏,又为什么要出去开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司。杜老太太不想回答,只是骂:“我养了一头白眼狼,你们还提他做什么?”
俊峰公司,杜云峰和洛家俊密切关注着电脑,怕杜老太太使出什么杀手锏,但她除了动用资金拉升股票,并没有别的动作。而这时候,她越动用资金拉升,公司就越危险,因为一旦资金耗尽,公司的危机才真正开始。洛家俊说:“这老太太,我以为她有多厉害的杀着,居然就这一招?”
杜云峰没有说话,他并不想让杜氏集团死,那毕竟是他耗费了数十年心血的地方,他带领杜氏发展壮大,让杜氏集团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最高峰。所以他对杜氏集团的感情很深,也因为这一点他才没有对杜老太太落井下石,只是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