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能看到他。但他没有出现,林秘书说:“封助理,洛总打电话过来,说这几天由你代替他巡视各部门,星期一和星期五的会议由你主持,有客户会谈,让你代劳,其他重要事让你通知副总。”
封萧萧觉得洛家俊还真是个怪物,他不亲自安排她的工作,却让林秘书通知她。有重要事找副总,林秘书就可以,却非要她去跑腿,他就是想要她天天坚持上班吧。这一来封萧萧简直成了临时代理总裁了,除了不帮他签字,其他的都得做,整天没闲着的时候,忙得团团转。往天有洛家俊在,她百事不操心,每天跟他吵吵嘴,玩玩电脑就下班了。现在洛家俊不在,她顿时感到压力巨大,生怕出什么纰漏,不仅要操心,还要亲自跑腿。每天在各个部门跑,她累得筋疲力尽,下班回到家,动都不想动了。好在杜云峰做好了晚饭,封萧萧到家就吃,她一边觉得轻松,一边又惴惴不安。她不敢相信杜云峰真的喜欢她,可是他总来她家是什么用意?一个大总裁天天来她家做饭,侍候他们一家三口,这中间倒底有什么古怪?封萧萧摸不透杜云峰的心思,心里哪能轻松?晚上把孩子弄睡了,她还不敢休息,坐在灯下把次日要做的工作都详细列下来,要见什么人,要谈什么事,应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和态度和对方交流,这些都必须一一考虑清楚。忙到深夜终于上了床,可原本困极了的她这时候反而清醒了,她不由自主地想洛家俊现在在干什么?这边的深夜是那边的白天,他这会儿是在陪妻子逛街,还是带女儿在游乐场玩?一会儿想着六年前他们初恋的美好,一会儿想着洛家俊的女儿比东宇大三天,一会儿想着他现在的幸福,她头脑里乱糟糟,总要过很久才能睡着。这样的结果就是早上醒不来,手机闹铃吵醒了,她还是不想动,眼睛干涩得像熬了几个通宵。她叹气地想,洛家俊什么时候才回来?她快熬不住了。这时候她才能体会到洛家俊身为总裁肩上的担子之重,于是他的喜怒无常爱发脾气,她觉得都可以原谅了。在这样高压的工作状态中,他的脾气怎么可能好?他说得没错,让她做他的助理,就是为了给他减压的,所以她实际上扮演的就是他的出气筒角色。大抵每个总裁都需要一个出气筒吧。她忽然想到了洛家文和秦跃军的决裂,是不是也是因为洛家文的压力过大,把秦跃军当出气筒,才导致他离开洛氏?想到这里她莫名其妙地笑了,秦跃军是洛家文的情人,她则算是洛家俊的仇人,这两种关系有本质区别。所以洛家俊拿她当出气筒是正常的,而洛家文绝不可能拿秦跃军做出气筒,应该是因为洛家文移情别恋了才导致秦跃军离开的。星期五晚上,因为此日是周末,不上班,封萧萧绷得紧紧的心情放松了,她觉得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不料还是睡不着,她的脑海里反来复去都是洛家俊的脸,这人竟然害得她失眠了。这和六年前他离开的时候一个样,那时候她也总是失眠,以至于身体急剧消瘦。深夜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早上闹铃没有响,她却又自动醒了,觉得困得不行,想再睡一觉,但闭着眼睛躺了一个多小时都没能睡熟。听见婆婆在厨房忙,她赶紧起来,用冷水洗洗脸和眼睛,脑袋总算没那么浑沌了。他们吃完早饭,杜云峰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他奶奶。封萧萧看见杜云峰把他奶奶扶进来,吓了一跳,忙起身招呼:“奶奶,您怎么来了?”
老太太说:“怎么?不欢迎我这个老婆子?”
“呃,不是,我是说,我们家这么小,到处都乱糟糟的,别绊着了您。”
洛家文的母亲问:“萧萧,这是哪位?”
“妈,这是杜总的奶奶。”
杜云峰正式给两个老太太做了介绍,解释说:“奶奶说了几次,让我请你们到家里去玩,我怕你们不肯去,没敢说,奶奶今天非要亲自来请你们。”
“哎哟,”洛母说:“这可使不得,你奶奶想见我们,你说一声就是了,哪能让她老人家亲自来?”
杜老太说:“云峰不肯说啊,我只好自己来,我还以为你们当真不愿意到我家去,早知道大妹子这么好说话,我早就来了。”
封萧萧看这架式,觉得杜老太太好象是来提亲的,心里很慌乱。杜云峰看出来了,把她拉到半边说:“萧萧,你别紧张,我奶奶是一个人在家里闲得太久了,想多几个人热闹热闹。”
杜老太和洛母聊了几句,就邀请他们到杜云峰家去玩。盛情难却,老太太亲自跑来请他们,封萧萧不便拒绝,只好答应。于是封萧萧一家三口又忙着换衣服,她带了两盒牛奶,以防孩子在车上口渴。收拾好了,几个人出发到杜云峰家去。到了东江别墅区,洛东宇一下车就叫起来:“妈妈,这个房子好大,那个叔叔的房子也大。”
洛母忙问:“哪个叔叔?”
“就是……”封萧萧慌忙把牛奶插上吸管塞到洛东宇嘴里说:“快喝牛奶,不然一会儿口渴。”
洛东宇忙着喝牛奶,忘了回答奶奶的问话。封萧萧看了杜云峰一眼,撒谎说:“他说的是上一次杜总带我们去玩的地方。”
杜云峰已经明白了,说:“东宇说的是上一次我们在海边游乐场玩,因为下雨我带他们去的地方。”
“哦哦,”洛母对杜云峰的话很相信。进了屋,杜老太太忙着把家里好吃的好玩的都拿出来给洛东宇,说:“这孩子像我们家云峰小时候,长得乖,又可爱。”
洛东宇拿了一些吃的,问:“妈妈,我可不可以出去玩?”
杜云峰说:“可以,我带你去玩。”
杜老太太忙说:“萧萧也去吧,你们年轻人到处跑着玩去,我陪你妈聊天。”
杜云峰说:“好,那我带萧萧去参观一下。”
他拉走了封萧萧。屋里只剩下了两个老太太,她们虽然年龄相差了近二十岁,却一见如故,亲亲热热聊起来。聊着聊着,她们就说到了打亲家的话。杜老太太说:“我很喜欢萧萧,她和云峰也很般配,我想选个好日子让他们订婚,大妹子觉得如何?”
洛家文的母亲说:“小杜瞧得上我们家萧萧,我很高兴,只是萧萧不是年轻小姑娘,也不算漂亮,还带着孩子,他奶奶您怎么会喜欢她?”
杜老太太说:“我相信云峰的眼光,他的年纪不小了,婚事总是高不成低不就,以前别人介绍的也不少,他就是看不上。萧萧文静贤惠,知书识礼,云峰喜欢,我也中意。”
“哎哟,萧萧贤惠倒说不上,”洛母实话实说:“因为她要挣钱养家,没有时间学做家务,所以不会炒菜。”
“那正好啊,”杜老太太拍着掌说:“云峰喜欢做菜,我们家里又请了厨子,萧萧嫁过来不用担心没饭吃。”
洛母犹犹豫豫地说:“说来您和小杜都很有诚意,但不知道萧萧怎么回事,我问了几次,她都没有明确表态,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杜老太太是个很精明的女强人,也是杜氏集团的实际掌权人,她一看洛母含糊其辞的话,就明白她在想什么。“大妹子!”
她亲热地拉着洛家文母亲的手说:“萧萧没有娘家妈妈,你就是她最亲的亲人,她过得好,你就过得好,所以你应该多劝劝她,只要萧萧嫁过来,我们就是一家人,到时候你的房间和我的挨着,我们两个一起帮萧萧带孩子,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多好啊!我想着那场景就高兴。”
洛母违心地说:“我可不能跟萧萧过来,哪有媳妇改嫁,婆婆跟着的道理。”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杜老太太和她靠得更近,亲切地说:“你儿子不在了,萧萧就是你的女儿,她嫁给谁,她丈夫也是你的半个儿子,也得孝敬你。我们家云峰从小就善良孝顺,他和萧萧结了婚,就算萧萧不肯赡养你,云峰也不会答应,如果你不来,不是让两个孩子背上不孝的骂名?”
洛母听着这话真是舒服。从洛家文过世后,她最担心的就是老来没有依靠。她之所以对封萧萧好,对洛东宇好,也无非有着这样的私心,希望她不再嫁,或者要嫁也把自己带上。杜云峰的出现让她既担心又不安,但没几天她就对杜云峰产生了好感,觉得他孝顺善良有爱心,封萧萧如果嫁给他,他不会不管她。她担心的自然是杜云峰的家人不同意,毕竟封萧萧的情况摆在那里,是寡妇不说,洛家文死于“纵欲过度”的传闻让她的名声更不好,没想到杜老太太比她还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