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起精神喝了一些秦知沐送来的粥,随后便想下去走走。秦知沐知道她心里难受,不敢让她一人独自离开,于是便陪着她一起下了楼。“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跟我说,把我当做你的垃圾桶,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会舒服一些。”
秦知沐十分在乎沈蓓的心情,她柔声安慰,不希望沈蓓将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忍着。“刚刚知道消息的时候确实很难接受,但现在想想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沈蓓嘴角带着一丝苦笑,挽着秦知沐的胳膊朝医院的后花园走去。她没有注意到有一抹人影一直跟在她身后,目光眷恋又温柔,想要靠近却始终不敢上前。“情理之中是什么意思?”
“他和簌簌从小一起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簌簌对他也有救命之恩,晏时煊娶她也算是以身相许。”
“就算他不和簌簌结婚,也不会和我结婚,所以与其在谈婚论嫁前分开,倒不如现在就认清现实,他那样的人不会和我这样的人结婚。”
一听沈蓓这样说,秦知沐的脾气马上上来了,她停顿脚步,一副气不过的样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他那样的人是怎样的人,你这样的人又是怎样的人?大家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为什么你就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我们本就是,个世界的人,不应该有交集的,虽然我不太想承认,但这就是事实,不是吗?”
沈蓓在长椅上坐下,看着天空深深叹息。“有时候我在想,若我出生富贵之家,若我背后有父母作为靠山,我和他之间会不会就不用经历那么多坎坷,会不会就没人费尽心思的要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秦知沐看着沈蓓黯然神伤的模样眉心紧锁,握着她的手柔声安慰。“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千万不要想那么多,其实无论和谁在一起都会有个磨合的过程,只不过是因为他身份特殊,你们两个所要经历的磨难比我们普通人要多罢了。”
“相反,我不仅不觉得你配不上他,我还觉得他配不上你。”
秦知沐的话让沈蓓的心情好了一些,她嘴角晕开一丝浅淡的微笑,不再回答,只是靠在长椅上面看着天空自由飞翔的鸟。虽然没人在她身上强加禁锢,但她总觉得自己一直生活在牢笼之中,就连呼吸都是不自由的。就像是她虽然一直都待在晏时煊身边,但是她却从未感觉过晏时煊是属于自己的。她一直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总因为信任问题让两个人彼此伤神。如今虽然她知道晏时煊和簌簌结婚只是权宜之计,并非出自本意,但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讲她都无法接受。不远处,晏时煊躲在树后面看着此时此刻的沈蓓,他才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以前的沈蓓很爱笑,虽然做事畏畏缩缩,但在该自己担责任的时候她永远不会选择退缩。以前的她普通却又那么的耀眼,但如今自己将她捆绑在身边,让她跟着自己担惊受怕。经历这些本不该属于她的腥风血雨,禁锢了本该属于她的自由。若不是自己,她不会遭受这些事情,若不是自己,如今她依旧只是一名最普通的实习生,正过着自己最向往的生活吧。晏时煊心中有些苦涩,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他从未想过,自己如今站在这个高度,竟然还会让自己心尖上的人承受如此多的委屈。“如果这次他和簌簌的婚礼没有举办成功,如果他知道之前的一切只是误会,你还会选择跟他在一起吗?”
秦知沐的问题不仅让沈蓓一愣,就连树后的晏时煊都瞬间将一颗心提了起来。她,还愿意吗?沈蓓犹豫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她什么都没说,却好似已经说过了千言万语。秦知沐明白沈蓓的顾虑,也知道她心中的苦楚。她没再多说安慰的话,只是拍了拍沈蓓的手,算是给予她一些温暖。当晏时煊看到沈蓓摇头的时候,心脏像是要被人割裂了一般,疼的喘不过气。他浑身阴霾,眼中都是懊恼和悔恨,但他不敢再去打扰沈蓓此时的平静,只能选择转身离开。夜半时分,正是最灯红酒绿的时刻,晏时煊独自一人坐在酒吧中,早不知道给自己灌了多少酒。他掏出手机,无数次的想要借着酒劲儿拨通沈蓓的电话,想要听听她的声音,但到了关键的最后一步,她却总是深深叹息,又将手机放下。他不知道此时此刻沈蓓是否还会期待接到自己的电话,也不知道自己给她打电话还能说些什么。他只知道,是自己再一次的不信任伤害到了她,是自己身边数不尽的泥潭将她推向了越来越远的地方。晏时煊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想要用酒精麻痹自己。可就在此时,电话突然响起,他看到是簌簌的电话,不耐烦的将手机丢到了一旁。但很快,蒋维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晏时煊眉心紧锁,按下了接听键。“说。”
“不好了!簌簌突然昏迷,现在情况很不好,她很有可能熬不过今晚!”
晏时煊腾的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几乎没有犹豫便朝外跑去。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晏时煊赶到医院的时候,簌簌还没从手术室中出来。他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终于等到了抢救室的灯暗下来的那一瞬。“她现在怎么样?”
晏时煊快步走向前去,生怕蒋维舟所说出的结果是自己不能接受的。“她的生命力很顽强,这一次算是有惊无险,但还是要留院观察,她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唠叨着你们婚礼的事,作为医生,我建议在婚礼前不要再让她受刺激了,否则真的回天乏术!”
晏时煊满心满眼的都是懊悔。他知道,一定是自己下午走的时候说话说的太重了,所以簌簌才会情绪再次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