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说谁扯淡?你再说一遍试试?”
先前还能保持着胜利者姿态跟小黑那微笑着发出警告的大白,在听到小黑顶撞红梅的时候,那笑容瞬间就消失于无形。 眼底翻涌着怒火,面色阴沉如狂暴的黑云在凝聚,脚下也往前两步挡在红梅的身前。 这个保护的举动,让红梅看得心里也很受用。 她一手继续摇着鹅毛扇子,另一手扶着自己的小腹,很满意。 “我数三个数,你从后院滚,再不许来我铺子里打秋风!”
大白指着柴房门口,低喝。 小黑本来还想再怼几句狠话,然后,他看了眼那两个膀阔腰圆的伙计。 这两个家伙,明面上是铺子里的伙计,实际上却是哥哥和嫂子养的打手。 开门做生意,像这种全天候的铺子,招待四面八方的食客。 难免会遇到一些存心刁难的客人,又或者街上的一些地痞流氓的敲诈勒索。 虽然背靠老杨家,地痞流氓不敢太嚣张,但是暗地里的刁难也难免,所以铺子里养两个大手更方便。 小黑可不敢跟着两个大块头的家伙硬杠,那是犯蠢。 于是,他夹着尾巴落荒而逃,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大白打发两个伙计出去做自己的事后,柴房里就只剩下他和红梅。 他走过来扶住红梅,说:“柴房里热,我扶你去二楼厢房里休息休息。”
红梅微笑着说:“哪得空休息啊?这会子正忙着呢,我还得过去结账。”
大白看了眼红梅的肚子,说:“你这月份越来越大,我担心你这样操劳会累出状况。实在不行,大不了花点钱请个靠谱的账房先生回来?”
红梅想都不想直接摇头,“管账那种事我能做,何必要去花冤枉钱请人?”
“再说了,再靠谱的账房先生,那也是外人。”
“钱这块的事儿,要么你,要么我来管,不能再有第三个人了。”
“你娘,你弟弟小黑,都不行!”
红梅说得斩钉截铁,大白也用赞许的目光看着红梅,“嗯,你说到我心坎里去了,确实,这一块咱必须牢牢握在自己手里,除了咱俩,我谁都不信!”
红梅顺势挽住大白的手臂,并将头靠在大白的肩膀上,长叹了一口气。 “大白,不是我小心眼,排挤你亲兄弟小黑,而是,咱壮壮是个可怜的孩子,天生的聋哑,将来可怜,咱必须要提前为他打算,多给他留点钱,至少将来在这世上有口饭吃!”
听到红梅这番话,大白的眼神也黯淡了下去,愁云惨雾笼罩在头顶。 “咱对不住壮壮,当初你怀他的时候,病入膏肓,用多了虎狼之药……”大白说不下去了,心里很是愧疚,紧紧拥住红梅。 提及自己的大儿子,红梅的眼眶也红了,这跟先前面对小黑时那笑面虎的形象相去甚远。 “再说了,我这肚里还又揣了一个呢!”
红梅也轻声说。 “咱不再是从前那种打闹的小夫妻了,咱很快就有俩孩子,指不定往后还有更多。”
“你爷,你娘,都是靠着咱这铺子来撑着,咱的压力大,钱不能乱花!”
大白用力握住红梅的手,“你放心,咱俩一条心!”
红梅欣慰一笑。 “咱今个撵跑了小黑,他会不会去跟你娘那里告状?”
她又问。 大白温柔的看着红梅,眼中都是爱意,“去嘛,我又不怕,我娘来质问,我也自有话来回应她。”
“我怕你娘会觉得是我这个大嫂在挑拨离间。”
红梅又说。 大白摇头,“放心,你如今怀了身孕,我娘不敢把你咋样,再者,你还有我呢,我会保护你的!”
红梅点头:“对,咱才是真正的自己人,为了俩孩子,你爷,你娘,那是咱的责任,咱不能推脱。”
“但是你弟弟小黑,咱没必要再养着他了。”
大白坚定的看着红梅,“你放心,我早就不想养他这个包袱了。”
“如今他命好摊上一个有钱的老丈人,徐巧红进门,你信不信,嫁妆肯定不少,小黑两口子指不定能坐吃山空好几年!”
提到妯娌徐巧红,红梅满眼都是羡慕嫉妒。 “她比我年轻,容貌也不在我之下,又比我嘴甜,会讨好你娘和你嘎婆家那边的亲戚朋友。”
“不,在我心里,你才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徐巧红不能跟你比,谁都不能跟你比!”
大白焦急的说。 “呵呵,大白,有你这句话,我很高兴。”
红梅笑了。 这一笑,真的很美,丰腴少妇的成熟韵味应有尽有。 “徐巧红比我强就强在,她比我命好,她是你们这本地的人,娘家就在镇上,”红梅接着分析。 “就算她母亲去世了,可她还有爹,还有三个哥哥为她撑腰,” “同为老王家的儿媳妇,同为二婚头改嫁,我是怀了身孕去的你家,即便生下了娃,都不被你家的亲戚朋友接受。”
“而她,却嫩明媒正娶的进你们老王家的门,你娘乐意把她介绍给所有的宾客朋友。”
“红梅你千万别那么说,你才是老王家正儿八经的大儿媳妇。”
大白铮铮道,面色严峻。 红梅却笑得满脸的嘲讽:“我就像是你在镇上的姘头。徐巧红才是正儿八经的儿媳妇,你看着吧,若不正式分家,到时候你们老王家就是她做女主人,当家做主了。”
大白冷笑,满脸鄙夷不屑:“不可能,她还没长成个人样!”
“你放心吧红梅,老王家分家了,且分的很彻底,咱是大房,村里的新宅子是咱的,镇上的铺子也是咱的,跟小黑他们二房没有半文钱的干系!”
“还有,这趟我会派个伙计回村去打听一下小黑到底为啥跑来镇上,我怀疑他隐瞒了我什么!”
…… 且说小黑从白梅斋的后院门这里被推出来后,后院门砰一声就给关上了。 小黑站在院门外面,看着狭长的巷子里摆着一溜儿的摆放泔水的木桶,气得直往里面吐口水。 最后还扯下裤子照着里面撒了一泡尿,边撒边幻想面前这只不是泔水桶,而是大白和红梅吃饭喝水用的饭碗,顿时,先前的郁气泄去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