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这年纪,郑小琴都可以喊她婶子或者姑姑了。 然而,因为辈分问题,老姜头和老杨头是拜把子的老兄弟,姜二跟杨华忠杨华明他们是一辈的,所以杨若晴跟姜先俊也都是同辈份。 于是,姜先俊和郑小琴都是喊她做姐。 老姐姐呀,中间可是差了一大轮呢! 两人刚到堂屋门口,突然看到老姜头丢弃了蒲扇踉踉跄跄奔回了堂屋门口。 巨大的惊慌出现在老汉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 “咋回事啊?是我眼花还是咋地?床上少了一个娃!”
什么! 杨若晴和郑小琴对视了一眼,两个女人都顾不上去问少了的那个娃是哪个娃,又是咋样少的,具体咋样叫少…… 两人同时冲进了西厢房…… 杨若晴冲到床边,一把撩起帐子,原本两个孩子是并排放在一块儿睡的。 现在,只剩下一个。 剩下的这个是……澜澜。 杨若晴目光扫过床内侧,唯恐圆圆醒了到处乱爬,给爬到床内侧去了,或者被卷到被褥角落里啥的。 结果,啥都没有! 然后,她又俯下身去看床底下…… 床底下也是啥都没有。 “圆圆!”
“儿子!”
杨若晴满屋子的找,声音短促而尖锐! 当年丢失辰儿的那种恐惧,再次袭上心头! 郑小琴也发现了圆圆不见了,慌得赶紧扯着哭腔喊姜先俊进来! 姜先俊冲进屋,郑小琴冲上去跟他那语无伦次的说着。 姜先俊拨亮桌上的油灯举着瞒屋子的找。 老姜头则在一旁也是急得跺脚:“咋回事咋回事啊?我先前出去的时候俩娃还睡得好好的,咋这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这不能啊!难不成有偷儿偷娃?”
偷儿偷娃? 老姜头一语惊醒梦中人,杨若晴一把抓住姜先俊的衣领,染了杀气的眼睛狠狠盯住他。 “说,你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是跟你娘一块儿回来的?”
姜先俊苍白了脸,那个大的男人家,此刻竟然被杨若晴拎着衣领,脚尖都离开了地面。 但姜先俊已经顾不上惧怕杨若晴了,而是努力回想着,说:“我敢发誓我是一个人回来的,我跟我娘那说得一清二楚,她也答应了放我回来,我走的时候她躺在床上睡觉的! 我若是有半句谎言,让我不得好死,下辈子当畜生,当饿鬼!”
杨若晴丢开姜先俊,然后一头冲进了夜色中…… 姜先俊被丢到地上,摔得臀部一阵钝痛,整个下半截身子在瞬间失去了知觉。 郑小琴也顾不上去扶他了,而是再次在屋里找了一圈,依旧找不到圆圆的身影。 郑小琴急得抓扯着自己的头发,语无伦次的说:“圆圆哪去了?哪去了?”
然后,她对老姜头说:“爷,你盯紧了澜澜,我去找圆圆!”
郑小琴也冲进了夜色中。 姜先俊终于缓过气来,朝郑小琴的背影喊:“小琴等等我,我也去找!”
床上,澜澜被惊醒了,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老姜头手足无措的凑到床边,一边给澜澜打着扇子一边哄着,心里还在惦挂着圆圆,把那个偷孩子的人骂了个祖宗十八代,自己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要是找不回来孩子,他只有以死谢罪了,不然真没脸活这世上! 杨若晴冲出了院子后,虽然心急如焚,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从先前老姜头从屋里出来到大家返回屋里,这中间不超过十五分钟。 那个抱走孩子的人,应该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偷溜进屋子去抱孩子,因为他们都在后院那边,那里跟院子门那边刚好是视线死角,加上天已经黑透了,所以大家当时都将注意力放在姜先俊的身上,忽略了屋子那边的动静。 那个人肯定就是趁那个时间点偷溜进来的。 而且,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姜母先俊娘! 因为其他人,基本不存在那种可能。 而且,姜家二房的院子里还养了一条狗,那条狗是老姜头的,姜先俊不在家的这几天,老姜头担心孙媳妇带着孩子害怕,所以将狗栓到了这院子里看家护院。 如果是别人偷溜进来抱偶还,就算人没有察觉到,那条老狗也肯定会察觉到,会吠叫几声的。 还要一点杨若晴能确定的是,偷孩子的人偷完孩子后,必定是从前门走的,这里没有后门。 而杨若晴他们都在后院,若是经过后院那不现实,而且后院也没有后门。 除非将孩子从院墙的这端传递出去,而院墙的那边有人接应…… 可即使是如此操作,换做一个外人,院子里那条狗肯定也会察觉的。 但狗一声都没叫,就说明是熟人。 对于那条狗来说,它眼中的熟人能有哪些人? 肯定是老姜家的这些人。 姜大那一房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所以唯一的嫌疑人就是姜母先俊娘! 老毒妇! 待会被我抓到,弄不死你! 杨若晴一路风驰电挚追出了村子,往村口那边飞掠而去。 然而奇怪的是,都顺着村口那条通往镇上的大路追出两三里,竟然都没看到人影! 杨若晴猛地刹住脚,站在路的正中间,前面,后面,四下,全都是茫茫夜色,以及夜色笼罩下的田地庄稼。 水沟里,蛙鸣阵阵,虫子也在不停的吟唱。 夏天的气息非常的浓重。 然而,杨若晴却浑身发冷,整个人如坠寒冰地窖! 自己是练家子,这脚力已经全部运用到了极致。 先俊娘不过是个普通的村妇,而且年纪也比她杨若晴要大。 就算中间隔着二十分钟的时间差,也足够她追上对方。 为什么路上半点痕迹都没有? 先俊娘没往这条路上来? 那我的儿子又在哪里! 圆圆! 圆圆! 杨若晴望着身后那忙忙眠牛山,陷入深深的惧怕。 如是先俊娘没有往镇上的方向去,如果她是带着报复的心理带着圆圆进了眠牛山…… 就像当年钱氏那样偷走了辰儿,送进了眠牛山…… 杨若晴不敢再往下想,她抱着脑袋,空白一片的脑袋里像是有一把刀,绞得她脑瓜仁子发紧发痛,整个人都感觉呼吸不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