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多半时候都是卧在床上像个废人,他们两口子心疼闺女,时常打发俩儿子去县城把闺女接回来小住段时日,做梦都没想到她跟小黑竟凑到一块儿去了。”
“小黑如今跟着那闺女去了县城,那婆家都还不晓得这事儿,徐元明两口子也急坏了,更气坏了,徐元明说早晓得这样当初就不该让闺女去茶园,更不该让她跟小黑混在一块儿,起初还只是以为两个孩子说话投缘,一起解个闷儿,这会子闹出事来了,他肠子都悔青了,不晓得该咋样跟咱交待!”
老杨头冷笑,“那是扯淡,出了这样的事儿咱需要他给啥交待?他又能给出啥像样的交待?当务之急是找到小黑,甭管是打是骂还是五花大绑都要把他给带回来,不能让他跟一个有夫之妇搅合在一块儿,徐家的女儿不要比脸,咱小黑还是个毛头小伙子,将来还要娶亲!”
名声搞臭了,将来家附近的好人家的女儿谁会嫁给他? 王洪涛说:“徐元明两口子已经赶去县城去找他闺女了,就是想说服他闺女,再让他闺女去说服小黑,好歹先把小黑哄回来……” 这时候,一直没有露面的杨华梅突然从西屋里冲了出来。 只见她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如桃,显然刚才她一个人是躲在屋里哭。 “啥都别说了,三哥,四哥,五哥,劳烦你们派个人送我去镇上,我要去找大白。”
大家伙儿这才留意到杨华梅已经换了一套出门的衣裳,脚上也换了可以长途跋涉的鞋子。 除此外,她手里还拿着一捆绳子,一把藤条,肩上挎着一只包袱卷,看包袱卷的形状…… “梅儿,你咋把栓子的牌位都带着啊?你这是要去做啥?”
王洪全一下子就扯下杨华梅肩上挎着的包袱卷并抖开,一块令牌啪嗒一声掉到地上,果真是王栓子的牌位。 屋里人面色都变了,杨华忠冲上前去赶紧将牌位捡起来,小心翼翼拂掉上面的灰,“梅儿,你别这样!”
杨华梅站在原地,整个人摇摇晃晃,大家都担心她随时会倒下去。 但她咬着牙,强撑着没倒,并跟老杨头和杨华忠他们那说:“我先去镇上找大白,再让大白陪我去县城找小黑,我要他跪在他爹的牌位前认错,我要拿藤条狠狠的抽他,他要是不跟我回来,我绑也要绑回来,要是绑都绑不回来,我就拿这把绳子在他面前吊死我自己!”
小树小时候长得歪歪扭扭,她觉得挺好玩,没有适时去掰正。 等到有一天小树长成了一棵歪脖子大树,开不了花结不了果,枝头还戳到邻居家院子里去了,她想要再掰正就啥都掰不动了,还会伤到自己的手,让自己双手破皮流血。 好吧,既然再也掰不正,那她就挂在那棵歪脖子树上得了,眼不见心不烦,管不了他,就自己寻个解脱好了。 “梅儿,你瞎说个啥,大过年的不许你说傻话,做傻事!”
老杨头用力呵斥杨华梅,脸上的肌肉都抽搐在一起,浑身气势吓人,虽然喝声震得头顶的瓦砾都在作响,但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老汉这是在心疼闺女,担心闺女。 杨华梅咬紧牙关站在那里,眼泪刷刷往下流。 她抬起手抹掉一波眼泪,马上又有更多的泪水涌出来。 “我要去找小黑,我也要去找徐家那个闺女,一只巴掌拍不响,不是她勾搭,我家小黑也不可能跟着她瞎跑!”
杨华明说:“梅儿这话说的没假,小黑虽然蠢笨了一些,可以前都只是贪嘴,这好色还从没有过,我甚至还一度怀疑他将来会不会不晓得要娶亲,这事儿我看那个女的责任更大一些。”
“行了行了,这会子就甭说谁责任更大了,梅儿你留在家里不许乱跑,我去县城!”
关键时刻发话的人是杨华忠。 “三哥,我必须跟你一块儿去!”
杨华梅追了上来。 杨华忠皱眉:“你去了,你家大孙子咋整?”
杨华梅说:“我暂时送去让三嫂或者五嫂帮忙照顾一宿,待会到了镇上我跟大白那里一说,让红梅提前回村,横竖他们两口子明日也要回来的。”
杨华忠还是不太想让杨华梅同去,但杨华梅已噗通一声跪下。 “三哥,要是不让我去,我怕自己在家会胡思乱想,你让我去吧,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
说罢那脑袋砰砰往地上一顿磕,顿时磕得额头一片红。 杨华忠没辙,只得拉起杨华梅,同时也赶紧回家准备马车去了。 杨华忠留下时间让杨华梅再准备准备,自己则带着老杨家爷几个回了三房。 老王家其他人找了一天也都又饿又冻,而杨华梅这边自顾不暇,别说准备饭菜招呼他们了,就连她自己都没吃上夜饭。 老王家人散去,王洪全甚至还跟着王洪涛去了对方家里蹭夜饭。 只有老杨头不放心老闺女,独自留下给她作伴,好等杨华忠他们待会过来。 刘氏夹在人群中,这回从来到走自始至终都没插半句话。 但当回到村口的杨华忠家时,刘氏像是龙归大海鸟入林,一头扎进了后院灶房去跟孙氏他们那说老王家的见闻了。 “不得了不得了,小黑被徐家那个嫁到县城的闺女给拐跑啦,两人这几天都在县城鬼混,过着没羞没躁的日子……” 孙氏吓得手一抖,盐都多放了一大勺。 前院堂屋里,杨华忠跟其他人商量了下,最后打算由杨华忠和杨华明俩赶马车陪杨华梅去县城。 夜饭还没完全烧好,孙氏赶紧给他们俩敲了两碗荷包蛋,里面放了两把肉圆子肉饼,好让他们像吃饱肚子。 “不是说送到镇上去找大白嘛?咋你们还要亲自去县城呢?”
刘氏不解,胳膊肘搭在桌子边缘不解的问。 杨华忠埋头扒拉,杨华明边吹着碗里的荷包蛋边跟刘氏这说:“让他们娘俩去县城逮人,我们不放心,毕竟我们才是梅儿的娘家人,是小黑的舅舅,这种时候也不好袖手旁观,哎,倒霉也是真倒霉,大冷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