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城。 “呼呼呼……” 一道道脚步声响起,从太守府里面冲出一队人来。 这是太守府的衙役捕快,领头的是总捕头王谦。 王谦本是富宁县的捕头,因上次办事得力,骆星辰就跟太守楚西泉商量,将其升官,提到林泽城来。 在这个当上总捕头,就是一个郡的总捕头,跟富宁县一个县不可同日而语。 王谦手中已经拔出了腰刀。 他身上穿着官服,带着官帽,手上提刀,威风凌凌,一双眼睛扫过去,被他注视着的人,哪怕并未触犯大齐律,心里都会咯噔一下,怀疑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此地是朝廷衙门重地,不得擅闯!”
王谦粗重的眉毛高高竖起,大喝一声道。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外面正在闹腾的人,都听到了。 “韦大哥,咱们还要继续往前吗?”
一名胆子比较小的乡绅,有些担心,拉住韦东来的衣袖,低声道。 “我们不是早就按过手印的吗?这次一荣皆荣,一损皆损。”
“再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韦东来哪里肯放过他。 好不容易召集起来的人,要是把他们放走了,这不是白瞎了他一番努力嘛。 那名乡绅抖了一下,他颤抖着嘴唇,眼神里有着一丝恐惧道:“可是,那人是王谦啊,王谦是出了名的不讲情面,什么人都不给面子的。”
“王谦又怎样?我有功名在身,又未曾触犯大齐律,他还敢随便抓人不成?”
“大伙儿多少都有个功名,还有捐的小官,那也是有头有脸的,王谦不过是个捕快,他难道会不按大齐律行事?”
韦东来挥动了一下衣袖,昂起头,凌然不惧。 “不要担心这担心那了,我们来到此地,就把已经没有了退路,不如一鼓作气,一口气递交了请愿书再说。”
韦东来信心满满的样子,果然感染了很多人,也让那些想要打退堂鼓的人,重新鼓起了勇气。 “请愿,请大老爷为我们做主啊。”
“朝廷不可与民争利。”
“百姓苦啊,苦不堪言!”
“大老爷手下留情,给我们一条活路。”
“……” 众多乡绅老爷,在众多家丁护卫的保护下,叫喊着往太守府行去。 只是,附近的民众听到他们的话后,忍不住瞠目结舌。 他们也自称民? 究竟谁才是“民”啊。 那些乡绅老爷都算是民了,那自个连饭都吃不上的人,还算是民吗? 怕不是早就被开除出民籍。 “你们这是干什么?想造反吗?”
王谦大喝道。 随后,他身后的捕快们,一个个都抽出刀来。 王谦刚来太守府时,就来了个下马威,狠狠的整顿了一番队伍,现在还能留下来的捕快,都是些不怕受牵连,有血性的小伙子。 只要王谦一手令下,什么乡绅老爷,照砍不误。 “王捕头,我们没想造反,我们只想向太守请愿,这不违背大齐律。”
韦东来暗叹了一口气,迈步上前。 他要是不出马,其他人就要缩回去了。 这些乡绅地主们,果然不是什么做大事的料,遇到一点点事情,不想着迎难而上,就想着退缩。 但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又怎能让这些已经出头了的人,又重新缩回去呢。 “不错,的确不违背大齐律,但是聚众喧哗,扰乱秩序,这却是不妥的。”
“你等要请愿,派出三五个代表来,跟我进府,其余人等,俱都散了。”
王谦冷声道。 他一切都是按照规矩行事,不会做出超出常理的事情来。 “就我们几个吧,其余人,回去等消息。”
韦东来转过身来面对着众人。 “韦大哥保重。”
其余的乡绅老爷,巴不得早点回去,他们已经害怕了。 出发时候的一时冲动,现在都已经没了。 “韦大哥,我等当真要进去吗?”
留下的乡绅咽了口唾沫,小声道。 “来都来了,还能走了不成?”
韦东来挑眉道。 “走了,别耽误了。”
他一只手托着一只托盘。 而早已经准备好的请愿书,就放在托盘上。 韦东来领头,带着四名乡绅地主,往里面行去。 除他之外的四名乡绅地主,都是各地的代表,他们家大业大,地位更高,同时,而是这次朝廷新政的直接受害人,损失的比较多。 短短的一段路,他们走起来,颇有一些风萧萧兮易水寒似的悲壮。 谁也不知道事情的结果会怎样,但他们只能选择拼一把,要不然,就只能等死了。 他们跟着王谦进入太守府的大堂中。 大堂上面悬挂着“明镜高悬”的匾额。 而太守楚西泉就端坐在高位上。 “拜见楚太守。”
他们五人走进来,拱手弯腰行礼。 他们之中,最差的也有秀才功名,见到父母官,可以不用下跪,只用作揖便可。 “你等有何事?”
楚西泉并未像以往那样赐座,明显神情比较冷漠。 这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他们都已经冲上门来,跟他对着干了,还能指望楚西泉给个笑脸? “楚大人,这是我等的请愿书,还望大人能为民做主啊。”
韦东来高高举起托盘。 “呈上来。”
楚西泉道。 站在一旁的师爷,上前取了请愿书,将其放在楚西泉面前的书案上。 楚西泉翻开请愿书,随意的看了几页。 随后,他抬头道:“你等所担忧的,本官已然知晓。”
“不过是收入下降而已,你等可知,朝廷海外海运,已经快要开通到林泽城了?”
“不知,楚大人请明示。”
韦东来有些愣,这跟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 之前明明说的是,一声令下,就将几人都拿下的,可从未说过什么海运之事。 “朝廷要严管海运了,只有在朝廷这儿拿到专营执照之人,方能海运,否则一律算作走私,你等可明白?”
楚西泉淡淡道。 韦东来额头上有冷汗渗透出来了。 而其余几人,更是不堪,听到此事,双腿都站不稳了。 要知道,他们真正的家用收入,都依赖于对外贸易,也就是海运啊。 只是,依照朝廷的安排,他们全部都不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