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古朴的房间里,摆放十分的朴素。 很简单的几件青铜器,悬挂着的几张字画,一张桌子上,摆放着香炉等。 文房四宝分门别类的放置,以及地上几只蒲团。 这就是整间屋子里的摆设。 “这屋子很低调啊,说起来,这也是有些年头的,起码一百多年了吧,怎么就没点好东西?”
骆星辰瞟了一眼墙壁上悬挂着的字画。 别说那些山水画了,就连挂在正中的儒家圣人画像,都是月鹿先生张太岳亲手画的,似乎还是最近画的。 尽管月鹿先生的字画,也能价值不少银子,但跟有百年历史的老屋比起来,就太新了。 “以前是有不少好东西的,历代的书院院长,都有收藏,很多藏在这间屋子里。”
紫烟跪坐在蒲团上,望着身边的骆星辰道。 “藏品呢?去哪儿了?”
骆星辰问道。 “这些年,白鹿洞书院境况不好,那些藏品,大多被前任院长给卖了……”紫烟道。 这句话正好被迈步进门的中年男子听见了。 他的脸颊不由得发烫,一直红到了耳根子边。 这事……对于白鹿洞书院来说,的确是有些丢人啊。 “月鹿先生,又见面了。”
紫烟侧头,看见进来的中年男子笑了笑道。 骆星辰由此打量了月鹿先生一眼。 黑色的发丝里面夹杂着很多白发,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但保养极好,看起来并不老态龙钟,而是透着一股子儒雅之气。 “紫大人,这位就是骆公子吗?”
为了缓解尴尬,月鹿先生轻咳了一声,就把话题引到了骆星辰的身上。 “是,月鹿先生,这就是骆公子,我按约定而来。”
紫烟道。 月鹿先生又咳嗽了一声,望着骆星辰点头道:“果然是一表人才。”
骆星辰没说话,他有些不太适应月鹿先生和紫烟这两人的商业胡吹。 原本心目中高大上的儒家新学高人形象,破灭了。 “决定好了吗?骆公子……”月鹿先生盯着骆星辰道。 骆星辰没立刻回答,他却敏锐的察觉到一件事。 “月鹿先生,你的眼睛是不是不太好使?”
骆星辰忽然开口道。 月鹿先生愣了一下,骆星辰的话语显然已经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倒是没有躲闪,而是坦荡的点头道:“是的,近些年,老朽我眼神越来越不好使了,远点的人,看不清。”
这件事困扰了他好些年,但他一直伪装的很好,几乎没有被人发现过。 “只是,骆公子总会知道?我从未对他人说过。”
月鹿先生疑惑道。 “眼睛有问题,瞳孔收缩很正常人不一样的,我能看得出来。”
骆星辰道。 “原来如此,骆公子果真不凡。”
月鹿先生感叹道。 “月鹿先生,我决定好了拜师。”
骆星辰说完这句话以后,就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紫烟。 既然是紫烟带他来拜师的,那么拜师需要准备的礼品,就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了。 “一切仪式从简,师道尊严在心,不在于表面的仪式。”
仿佛意识到骆星辰在担忧什么,月鹿先生笑了笑道。 随后,骆星辰就在月鹿先生的要求下,叩头,再朝着圣人的香炉里面奉香,拜师礼就算是成了。 “星辰,这是为师我的书册,我知道你没空在书院里专心致志的清修,你进学需要的书籍都在这里。”
月鹿先生将早就准备好的书籍,全部都拿了出来。 总体也不多,大概只有十来本,骆星辰略微翻了翻,就发现,有不少书籍是月鹿先生本人手写的。 这便是很珍贵的孤本了。 “先生,这些书本还有备份吗?”
骆星辰问道。 “没有,俱都是我平日里的手稿。”
月鹿先生摇头。 “先生,这样珍贵的手稿,没有备份,未免容易散失,待弟子我回去后,将书籍刊印保存。”
骆星辰道。 月鹿先生眼中闪过一道意外。 刊印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没人愿意给他刊印而已。 没想到,骆星辰竟然敢…… 不过,他稍微一动念,就觉得这也没什么,要知道,骆星辰敢拜他为师,就已经是冒了天大的风险。 这可是和朝堂上东陵书院出身的诸公们对抗的行为啊,要是没点胆色,一般人那是决计不敢做的。 既然他提前考虑好了,想必就已经考虑好承接这份因果了吧。 “可。”
月鹿先生失神了片刻,很快点头道。 “弟子还有要事办,这就拜别了,等空了必来向先生请教学业。”
骆星辰拱手行礼。 …… 离开书院以后,天色已经大亮,书院中三两位学子,已经起床来读书了。 只是,这学子的人数过少,着实是寒碜的很。 “先生很贫寒啊,我看他衣裳都穿旧了。”
骆星辰叹了一口气。 “你准备如何?”
“我准备给先生置办点东西,派人送过去。”
“不用了,这些我都已经派人去办了,用的是你的名义。”
紫烟道。 骆星辰想起来,有紫烟在身边,这些小细节上的事情,哪里还用的着自己出面呢。 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也不认为紫烟什么事都能办的尽善尽美。 “紫烟姐,你看,这次我的麻烦不小啊,过几日,我让英国公赵尚请儒家学子聚会,把自己给坑了。”
骆星辰苦笑。 “这不就是我们的目的嘛,儒家学子聚会,就是你打响名号之日,你要狠狠打压那些东陵书院的学子,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紫烟唇角上扬道。 “他们辨经,我能如何?”
骆星辰深知,自家在经义上是有缺陷的,毕竟,他学习的时间不长,那些四书五经上的经义解析,很多都是水磨工夫,需要大量的时间来练习,记忆。 这些年,他忙于编练水军,随后,又去了草原一趟,主导了一次草原上的谋算,哪里有功夫来温习功课呢。 相关的经义知识,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月鹿先生不是已经给你一套经义了吗?你研读几日,相信就能把以前的感觉找回来。”
紫烟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