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儿,咋没见你把礼物交给你祖母呢?”
逮住个空子,杨若晴私下问辰儿。 因为先前分配礼物的时候,家里这几位长辈们都得到了自己的那份,杨若晴却没看到拓跋娴的。 辰儿勾唇:“给祖母的礼物是一封信,祖父写的,我刚刚交给她了。”
杨若晴抬头,怪不得堂屋里突然就不见了婆婆拓跋娴的身影,想必是躲到屋子里去看信去了吧。 “你祖父的亲笔信,胜过万千礼品呢!”
杨若晴感慨道。 辰儿‘嗯’了声,那边,骆宝宝在喊他,辰儿道:“娘,我先去妹妹那里。”
杨若晴点点头:“好,你去吧,我去帮你大妈烧夜饭,等会吃饭的时候喊你们俩。”
后院灶房里,王翠莲搞得跟烧年夜饭似的隆重而热闹。 大锅里,小锅里,瓦罐里,锅台旁边的小炉子上,甚至灶膛里面煨着的瓦罐……一样都没空置,焖煮炖熬炒,十八般武艺全都派上了用途。 各种食材的香味儿交织在一起,让刚走进灶房的杨若晴狠狠吞了一口口水。 “大妈,你这是打算烧多少菜啊?锅台都要装不下啦!”
她调笑道。 王翠莲道:“辰儿好难得回来一趟,肯定惦记家里的菜了,我多烧几个,好让他每样都尝几口。”
杨若晴点头,心道大妈真是有心了。 王翠莲又道:“对了,待会夜里去请你娘家人过来吧,我煮了好多饭,大家一块儿吃,热闹!”
杨若晴笑着摇摇头,道:“今夜就咱骆家人自个聚聚,不去请我爹娘他们了,等明日,我和棠伢子陪辰儿回我娘家吃晌午饭。”
今夜若是请了杨华忠他们,孙家那边也得请,大嘎公也在,两个嘎公一起到,老杨头那边自然也少不了。 等到最后,原本只是想单纯的给辰儿接风,一家人吃顿团圆饭,结果就会演变成老汉们之间的喝酒侃大山。 换做平时倒无妨,今夜杨若晴不想,而且婆婆拓跋娴今夜也是要上桌子陪辰儿吃饭的,婆婆喜静,就自家人足够,等到明日再去热闹。 王翠莲道:“好吧,你和棠伢子拿主意就成,我就负责烧饭烧菜哈。”
杨若晴温柔一笑:“大妈,多谢你的理解,跟你做婆媳,是晴儿的福分。”
王翠莲怔了下,眼底随即涌过一丝暖意。 自己是半路嫁给骆铁匠的,寡妇再嫁,嫁过来就做了便宜婆婆。 换做别的人家,她在家里是没有半点地位的,甚至儿媳妇还会给自己脸色,挤兑。 可是事实是,她在老骆家,不管是骆铁匠,还是儿子媳妇,都拿真心待她,敬重她。 别人家的亲儿媳妇是变着法儿的想把老人赶回老宅,分家另起炉灶。 可在骆家,晴儿和棠伢子是苦口婆心的劝他们老两口搬来新宅子一块儿吃住。 在灶房这块,锅铲柄的大权也是牢牢掌握在她手里,想吃啥就整啥,家里孩子们都不挑食,她做啥他们就吃啥,从不挑三拣四。 王翠莲是真心的宽慰啊,遇到这样孝顺善良的儿子媳妇和孙子孙女,这日子……不要太好过,不要太顺心哦! 婆媳两个一起拾掇夜饭,仅凭王翠莲一个人肯定会手忙脚乱的。 王翠莲也没拦着杨若晴,只要杨若晴自个不觉得辛苦,王翠莲反倒很乐意杨若晴留下。 有时候看一户人家婆媳关系相处得是不是真心和谐,只要看看灶房的氛围就知道了。 就比如现在,杨若晴过来掌勺了,王翠莲便主动的退居二线,给媳妇打下手。 婆媳两个一边烧饭,一边在烟熏火燎的灶房里聊天说笑。 王翠莲先是跟杨若晴这询问这趟去湖光县的见闻,路上可还顺利,在湖光县之后歇息在哪,吃东西方面咋样,宝宝的情绪如何。 又比如具体是哪一天哪个时辰接到辰儿的,辰儿在回来的水路上有没有晕船啥啥的。 总而言之,都是一些极为琐碎之事,可却是这种琐碎日常之事,构成了真正充满了烟火气息的生活。 也只有从一些琐碎和细小的衣食住行方面去询问,去关心,这才是真心在意的表现。 这种发自内心的询问,是掩饰不出来的,杨若晴心里都清楚,所以不管王翠莲问啥,她都是耐心的,和颜悦色的回答。 王翠莲越发的满意,欣慰。 话题不知不觉从辰儿和宝宝他们身上便转开了,绕回了长坪村的老杨家。 王翠莲道:“这是关起门来咱婆媳两个说话,这趟幸好你跟棠伢子及时去了湖光县,没留在村子里,不然啊,老杨家那些事儿又得把你们给扯进去了。”
“我私下里跟你大伯那说,你大伯也跟我一样的意思,幸好你们出去散心去了。”
听到这话,杨若晴挑眉:“老杨家又咋啦?”
王翠莲道:“还能咋?自然是李绣心回来闹来了呗,就在你们离开的当天,李绣心就回了长坪村呢。”
“啊?那她咋闹的?”
杨若晴问。 王翠莲道:“当时我不在场,我是听你娘和你五婶她们说的。”
“说是李绣心回了老杨家,先是要去看修儿的坟,被你奶和你大哥给赶出来了,压根就不准她进家门。”
“李绣心就在门口哭闹,寻死觅活,撞门撞墙。”
“大半个村子里的人都被惊动了,大家伙儿都跑去看热闹,然后你爷就开了门,让你三哥带李绣心母女去了一趟山里。”
“村里好多人也都跟去了山里瞧热闹呢,听说李绣心在修儿的坟前哭得肝肠寸断,同去瞧热闹的好多人都忍不住跟着淌眼泪呢!”
王翠莲叹了口气,摇摇头。 杨若晴却扯了扯嘴角:“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一切都是她自个造成的,如今就算是哭死,也没法赎罪了。”
指不定还有哭给别人看,博取同情的成分在里面呢。 请不要怪她如此用恶意的心思去揣测李绣心,因为李绣心本身就是这样一个心思歹毒的女人,害人不成反误己。 “那后来呢?后来咋样了?”
杨若晴又问。 王翠莲道:“后来啊,听说李绣心伤心过度,哭晕过去了,还是你三哥给背下山的呢。”
“顾及到她刚小产,怕出人命,还请了福伯父子过来诊断,扎了好几根银针才醒过来,醒过来接着哭,说她也不想活了。”
杨若晴暗暗翻了个白眼,有点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