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婆,我家栓子咋样了?”
“神婆,我家晴儿咋样了?”
王洪全和骆风棠几乎是异口同声问道。 李神婆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朝身后侧了下脑袋,“都在屋里呢,自个进去瞅吧!”
“完事了?”
老杨头也探了个脑袋问。 李神婆道:“拿人钱财为人消灾,回头三斗米,二百文钱,一只老母鸡给我补身子,记得送去我家。”
撂下这话,李神婆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王洪全赶紧朝李神婆的背影大声道:“神婆您慢走,回头我就给您送过去!”
然后,春花道:“爹,我去送送李神婆啊!”
“好好好,你赶紧去!”
在王洪全吩咐完这些事之后再急急忙忙进西厢房时,其他人几乎全都进去了。 “栓子?栓子在哪?”
王洪全问。 “在这呢,在床上。”
栓子娘大声道。 王洪全来到床边,只见王栓子果真躺在那里,眉眼紧闭。 “这咋还没醒啊?该不会是还没走吧?”
他问。 “亲家公,你莫慌,李神婆临走的时候说了,说栓子过一会儿就要醒。”
孙氏道。 “等他醒来,今个先让他吃糯米粥,不要掺和半粒其他的米,等到明天起,就可以开始给他补身子了。”
听到孙氏这话,王洪全连连点头。 对栓子娘道:“你赶紧的去准备糯米啊,先把粥熬上,等会栓子醒过来就给他喝,可怜的儿,这几天被折腾坏了!”
栓子娘抹着泪赶紧站起身,“好好好,我这就去熬,我一粒一粒的瞅。”
王栓子的二姐王翠花也跟着站起身:“我怕我娘老眼昏花捡错了,我跟她一块去挑拣糯米。”
“爹,梅儿,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二姐,你们去吧,我守着栓子。”
杨华梅沙哑着嗓子道,紧紧握住了王栓子的手。 有些东西,有些人,当你拥有的时候不觉得咋样,真当你失去了,或者差点失去了,你才会知道他的珍贵。 杨华梅现在只盼着王栓子能早一点醒来,她憋了好多好多话要跟他说,就算之前他错手打了她,还把她给推到桌角上去了,但她不怪他。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王栓子的眼皮动了几下。 “栓子姑父要醒了!”
杨若晴喊了一声。 众人全部围拢过来,紧张的看着,有点担心这待会醒过来该不会又是钱氏吧?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王栓子的双脚是已经解开了,可是双手依旧还是捆绑着的。 “栓子?”
王洪全试探着喊了王栓子一声。 因为王栓子在眼皮动了几下后,就又没了动静。 “栓子?”
王洪全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拍了下王栓子的脸。 “咳咳咳……” 王栓子突然一阵剧烈咳嗽,然后整个人都咳嗽得坐直了身体。 “咳咳咳……哇……” 他趴在床边,从嘴里吐出了一大堆黑色的水。 腐臭味儿顿时在屋里弥漫开来。 众人赶紧散开,开窗户的,推门的,去灶房拿灶底灰和笤帚簸箕的…… 新鲜的空气涌进来,冲淡了屋子里的怪气味。 众人重新回到床边,此时的王栓子已经彻底醒了,他靠在身后的枕头上,脸色苍白无血,虚弱得如同一根风中的稻草。 “爹,梅儿,岳父,三嫂……” 王栓子出声了,暗淡无光的目光逐个从床前众人的身上扫过,并一一叫出了声。 “是栓子,是栓子,咱栓子总算回来了!”
王洪全喜极而泣。 杨华梅也是哽咽着道:“栓子,你可算是醒了,我们都快要被你吓死了,呜呜呜……” 王栓子伸手,轻轻握住杨华梅的手,一脸歉疚的道:“是我不好,害你们大家伙儿担心了。”
老杨头笑着道:“醒了就好!”
杨华忠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栓子啊,你快跟咱大家伙儿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啊?你咋会被钱氏那个女鬼给附身啊?你到底做了啥招惹了她啊?”
迫不及待问这些的,是刘氏。 杨华梅扭头瞪了眼刘氏:“四嫂,你晓得心疼人不?栓子才刚醒,你就不能让他喘口气吗?你就那么喜欢八卦?”
刘氏撇撇嘴,心道:栓子又不是我男人,我心疼他做啥? 再说了,就算是你四哥,我也懒得心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当然,这些腹诽刘氏只敢烂在肚子里,要是直接说出来,铁定被打得满头包。 “梅儿,你别凶四嫂,她也是关心我。”
王栓子虚弱的道。 他看了眼床前的众人,缓缓道:“昨儿夜里,我看梅儿跟晴儿去半山腰的学堂给永仙送被褥……” “啥昨儿夜哦?你都这样了三天三夜……”杨华梅道。 王栓子愣了下,满脸的惊愕,然后接着道:“那天夜里,我看你天黑了都没回来,我就去接你。”
“我走到一半的时候,听到前面有人喊我。”
“我就在想,会不会是你们下山了呢?我就寻着那个喊我的声音那里去找。”
“那声音说来也奇怪,一会儿在前面,一会儿在后面,” “我听着那声音,脚下好像就不受自个控制了,一个劲儿的瞎走。”
“等到我不想再走的时候,我发现自个站在一座坟头跟前,我吓出了一声冷汗,这当口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一下我,还喊了我一声,” “我没应,但习惯性的扭了下头,一阵风吹过来,我只感觉浑身一冷,打了个哆嗦后,就啥都不晓得了。”
“等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这会子了……” 听完王栓子的话,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个都骇然。 杨若晴也出了声,“那晚我和棠伢子去找栓子姑父,是在钱氏的坟头附近的一条沟里找到的,找到的时候,栓子姑父就昏迷不醒,我当时就掐了他人中啥的,掐不醒,原来情况这么严重。”
老杨头道:“老人家祖祖辈辈传下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啊,半夜听到有人叫你的名字,千万别随便应,更别回头。”
“为啥呀公公?”
刘氏目光亮晶晶的,赶紧追问。 换做别的时候,老杨头一准懒得搭理刘氏,但这当口,大家都竖起耳朵听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