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早饭,杨若晴看今日阳光好,风相对而言不是很大,打算去村后面半山坡的学堂去转转。 自己家开的学堂,可自己打从学堂开课至今,去转的次数都不超过五次,汗颜。 穿过村里的一路上,她遇到了好多村民。 大家都很热情的跟她打招呼,大娘大婶嫂子们看到她这挺着的大肚子,少不得都要问询一番,叮嘱几句,再追忆一番当初自己怀娃时那些记忆深刻的事。 面对热情质朴的这些村民们的嘘寒问暖,杨若晴都是非常友善的回应着。 住在一乡,打成一帮,她是要在这里生根发芽的,所以跟大家搞好关系是必须的。 而且,她觉得自己回头让邹林儿连载完了《红楼梦》之后,可以考虑自己出本书。 专门写备孕,待产这一块的防护知识了。 集合众家所长,将这些妇人们的亲身经历全都写进书里去,搞不好发行出去,还会很畅销呢! 一路歪歪着,忍不住嘴角都翘了起来,直到身后传来女子柔柔的喊声。 杨若晴回头一看,竟然是杨若兰。 她两只手里各挎着两只篮子,篮子里面都装着刚摘的菜。 有大把新摘的白菜,还有从地里拔出来的大白萝卜,萝卜的根部还带着土。 “晴儿,你也是去学堂吗?”
杨若兰加快了步伐来到杨若晴跟前,问道。 杨若晴点点头:“是啊,你这是……” 杨若兰微微一笑,朝前面不远处的学堂门那里扫了一眼,道:“晌午学生们吃的菜,我给送去。”
“哦。”
杨若晴点点头。 这些菜,都是自己家提供的,萝卜白菜全都是孙氏种的。 先前吃早饭的时候,孙氏就提到了杨若兰每天都帮她摘菜啥的,看来是真的。 “来,我也拎一只篮子。”
杨若晴朝杨若兰伸出一只手去。 杨若兰却往后退了一步,“不用了,你大着个肚子,不方便。”
“再说了,篮子不重,我能行的。”
她道。 杨若晴听这话,也没坚持。 “好,那咱过去吧。”
她道,转身走在前头,往学堂门那里走去。 虽然杨若兰是变好了。 可是,杨若晴却感觉跟她没那么快亲近起来。 不是她记仇啥的,只是,杨若兰从前那性格,在自己心里根深蒂固得久了。 这陡然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倒让杨若晴有点不适应。 时间久一点,估计就适应了吧,杨若晴心里暗暗想着。 她在前面走,杨若兰沉默的跟在后面,姐妹俩谁都没有再开口。 很快,两个人来到了学堂门口,就在杨若晴要抬脚跨进学堂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杨若兰的声音。 “晴儿,对不起。”
杨若晴怔了下,脚步停在原地,转身望向杨若兰。 杨若晴轻咬着唇,一张被山风吹得有点泛红的俏白小脸上,满满都是复杂的情绪。 “兰儿姐,你这句‘对不起’,从何说起啊?”
杨若晴问,目光接着打量杨若兰。 杨若兰蹙眉,似是鼓足了所有勇气般。 她抬起头来,望向杨若晴:“为从前的许多许多事,做堂姐的我,要跟你赔个不是!”
“啊?”
杨若晴讶了下,眼底的疑惑多了一分。 这话说的,难不成堂姐真的是在装失忆? 杨若兰接下来的话,将杨若晴最后的一丝疑惑彻底打消了。 “除此外,我还欠你一声谢谢。”
杨若兰道。 “谢又从何而来?”
杨若晴又问。 杨若兰转过头去,目光投向那巍峨的眠牛山,老杨家祖坟坐落的方向。 “我不是一个孝顺的女儿,我娘临终前,我都没能见她最后一眼。”
“是你,送她最后一程,才让她不至于那么孤单的走……” 说到这儿,杨若兰的眼眶红了,鼻头也红了。 “晴儿,好妹妹,我感激你。你是一个好人,我娘要是在天有灵,也会保佑你,保佑你们夫妻儿女都平平安安的!”
杨若兰最后道。 至此,杨若晴彻底明白了。 “为啥要装失忆?”
她问。 杨若兰垂下眸子,黯然道:“我的事儿,三婶她们应该都跟你说了吧?何必还要来问?”
杨若晴走回到杨若兰身旁。 “我娘她们只是猜测你被人侵犯了,可具体咋样她们却并不清楚,” “你这样装失忆,是不想再去想起那些事,所以掩耳盗铃,对不对?”
杨若晴问。 杨若兰点头。 杨若晴道:“就打算这么一直装下去,任由那些受过的委屈打水漂?”
杨若兰蹙眉,不啃声。 杨若晴围着她缓缓转了一圈,“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啊,有仇不报,你甘心这样一直隐忍下去?”
杨若兰眉头越蹙越紧。 “若是可以,我恨不得把他们的肉,一块一块的削下来。”
“可是,我要是那么做了,事情就真的捅出去了,往后,我再也没脸做人了!”
“现在这事儿,是爷奶压着,四婶他们才不敢往外说。”
“我担心……” “别担心!”
杨若晴直接打断了杨若兰的话。 “你就给我一句话,要不要报仇?”
“我有一百种法子去帮你找回场子,还能保住你的声誉,你什么态度?”
她问。 杨若兰猛地抬起头来,望向杨若晴。 “晴儿,你、你当真愿意帮我?”
她期待的望着面前的杨若晴,黯淡的眼底,燃起一丝微弱的光亮。 杨若晴点头。 杨若兰又问:“还不会把事情捅出去?”
杨若晴再次点头。 杨若兰放下手里的篮子,作势要给杨若晴跪下,被杨若晴一把搀了起来。 “用不着这样,咱都是老杨家的孙女,你被欺负成这样,我也脸面无光。”
杨若兰的眼泪滚落下来,这一刻,惶恐了好几个月的心,突然就踏实了许多。 “晴儿,多谢你!”
她喃喃着道。 杨若晴摆摆手:“找个机会,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告诉我,不得有半点隐瞒。”
“之后,这件事儿,你就不要再管,也不用再去想,一切交给我,你就当做了一场噩梦就是了。可懂?”
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