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孙氏点头:“先前看那个大耳朵板车牵马啥的,手脚利落的很,样子还有点凶,像是个练家子呢!”
提到这茬,杨若晴笑了。 “他从前是在清水镇做混子头的,天香楼那一条街都是他和他手下罩着。”
“嗯,这个我也知道,上回酒楼剪彩那日,他来过了。”
孙氏坐在一旁微笑着接过话茬。 大孙氏诧了下:“做地痞流氓的啊?靠不靠的住啊?”
杨若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信大耳朵。”
大孙氏便不再说什么。 因为她知道,晴儿这闺女是个心里有数的。 她说行,就肯定行。 “那接下来运输队的人选,你打算咋整?”
大孙氏接着问。 杨若晴算了下。 大耳朵那边,脸上他自个,最多带五六个人过来。 而车队,她打算拉十五人的队伍。 起初这车队送货,最远应该也就是在庆安郡范围内,给邻镇,邻县送货。 十五人的队伍,人手调度啥的都能周转开。 等到将来买卖做大了,到时候再扩充规模。 “我打算在村里,或者附近村里,甄选十个年富力强的男子进运输队。”
她道。 运输队不可能****在外跑路,按每回接单的路程和货物价钱来计算工钱。 按单结算。 当然,这些细节,杨若晴心中早已有了一盘账。 她会在具体招募人员的时候,跟他们面对面讲清楚。 在孙老太那坐了一会儿,又询问了一番大孙氏和大舅他们养猪的事情。 捉了三十头小猪崽子在养,按部就班。 大舅和大孙氏还有老孙头三个,********的侍弄猪崽子。 洗衣服的事儿,是小洁做。 因为孙老太上了年纪,蹲久了头晕。 不过一日三餐的饭食,都是孙老太弄。 包括刷锅洗碗,打扫院子。 大杰则跟着大安一块儿,专心念书。 听着嘎婆一家这条理分明的分工,杨若晴满心欣慰。 自家的日子,还有亲戚们的日子,都在按部就班的朝前努力着。 真好。 可是,当她跟着孙氏,带着小安回到自己家的时候。 立刻便被一股异样的气氛给笼罩了。 不再是先前在嘎婆那边时,那种阳光明媚,欣欣向荣的气氛。 取而代之的,是焦躁,压抑,担忧…… 为啥? 因为前院传来了谭氏的骂声,还夹杂着杨氏的哭声…… “娘,我奶和二妈回来了?”
杨若晴侧首,问身旁的孙氏。 孙氏正掏出钥匙来开屋门,听到杨若晴问,轻‘嗯’了一声。 “上昼你前脚去酒楼,你奶她们后脚就家来了。”
孙氏道。 杨若晴恍然,谭氏怕是听到了杨华梅失踪的消息,在镇上呆不住了。 于是就回了村。 “我去前院看看。”
杨若晴道,转身走了。 到了前院,一眼便瞅见谭氏那屋的门半开着,里面传来谭氏的骂声。 二妈杨氏端着一只盆从屋里出来,披头散发,眼睛哭得红通通的。 她蹲在屋门口埋头搓洗木盆里面的脏衣服,身后,谭氏的骂声还在源源不断的传出来。 “一对烂了心肝的王八羔子,不养老,躲在镇上……” “你们要不躲,要是干干脆脆回村来,我们也就用不着去镇上……” “不去镇上,梅儿回娘家就不费事儿……” “梅儿不见了,全赖你们!”
“梅儿要是有个啥三长两短,你们也甭想活了,咱这日子都不要过了……” 谭氏骂一阵,哭一阵,搞得惊心动魄,屋顶都在颤抖。 杨氏蹲在屋门口,那头都差点埋到地上去了。 跟个罪人似的,抽抽搭搭的搓洗着手里的脏衣裳。 杨若晴看到这一切,暗暗摇头。 还是那句话,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大概意思都听得差不多了。 杨若晴转身一口气跑回了后院。 小安在院子门口耍,手里还拿着骆风棠给他做的那只弹弓,照着那边的树杈眯起一只眼瞄准。 杨若晴过去摸了下他的大脑袋。 叮嘱他日头快要落山了,不准乱跑,就在家门口耍。 然后闪身进了灶房。 孙氏在那剁猪草,杨若晴拉过一把小马扎坐在一旁,陪着孙氏说话。 孙氏道:“你爹和你五叔他们,一天都没回来。”
“这会子,也不晓得找到哪里去了,晌午饿着肚子,这夜饭,也不晓得能不能家来吃……” 听着孙氏担忧的话语,杨若晴的眉头皱了起来。 算算时间,杨华梅失踪都快两天了。 确实有点不对劲儿啊! 迷路了? 还是碰到人伢子,被卖了? 难道,被村子附近的老光棍给软禁起来了? 杨若晴很快就否定了后面的两种猜测。 那得要什么样的重口味,才能软禁她? 再说了,就她那吨位,就算像杨华忠那样的壮年汉子,驮起她也最多从这里走到院门口。 想要绑架她,单人作案还不成,得团伙! 青天白日,可能嘛! 综上所诉,杨若晴猜测,杨华梅最大的可能性,应该是迷了路。 她站起身对孙氏道:“娘,我出去一趟,烧晚饭的时候再回来。”
她径直来了老王家。 王洪全和王栓子他们全都出去找人了,家里就留了栓子娘一个人在家等消息。 看杨若晴过来,栓子娘忙地站起身。 “晴儿,是不是你家那边有你姑消息啦?”
她急吼吼问。 杨若晴摇了摇头。 “我爷和我爹还有叔伯一直在找,暂时还没消息。”
“啊?”
妇人又陷入了绝望中。 杨若晴道:“我奶在那哭得难捱,神志都有些不清楚了。我来拿件我姑常穿的衣裳过去看能不能应付下。”
栓子娘抹了把泪,起身进了杨华梅那屋。 不一会儿,就拿了一件杨华梅的衣裳来交给了杨若晴。 杨若晴拿着杨华梅的衣服,来到村后。 此时,日头已经下了山,田地里,还有村民在劳作。 她趁着没人注意,一头扎进了树林子里。 一路朝林子深处跑去。 然后,在那个废弃的土窑附近停了下来。 双手合拢成喇叭状捂在嘴边,朝着林子后面衔接着的群峰放声呼喊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