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血肉模糊,怕是渣渣都没剩下多少了。 长坪村,继陈虎之后,又多了一个太监了。 哎! 那边,老杨头看清了局势,惊得老脸都白了。 双手剧烈的颤抖着,原本是想要去触碰杨华明的。 这会子竟然吓得往后一屁股跌坐在地,张大着嘴使劲儿的喘着气儿,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了。 “啊!!!!”
一声妇人惨烈的尖叫,划破了这一方的天际。 喜欢看热闹的刘氏,先前听到大安喊闹贼。 赶紧把还在喝奶的三丫头丢到摇篮里,就屁颠着跟出来瞧热闹了。 一眼瞅见自家男人杨华明这副光景。 刘氏不能接受,尖叫了一声,眼皮一翻晕死过去了。 没去请老村医。 当下,老杨头直接让杨华忠赶着马车,他和杨华忠一道儿送杨华明去镇上医馆。 杨华安也被喊起来了,让他随后赶着牛车,带着刘氏去镇上照料。 后院这块。 孙氏和杨若晴陪着鲍素云坐在屋子里。 鲍素云的眼泪就没停过。 “咋办啊三嫂?四哥要是废了,我身上又多了一桩罪了……” 鲍素云有些语无伦次的道。 “他们四房还没有生儿子,这香火要是断了可咋办?爹娘指不定又要逼着老五休我……” 鲍素云吓的浑身都在发抖。 孙氏紧紧搂着鲍素云,也不晓得该咋劝。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老四再不是,如今这命根子被人弄残了,报应也忒大了…… 边上,杨若晴冷眼看着听着。 她们一个垂泪,一个叹息。 杨若晴皱了下眉,出了声。 “五婶,你用不着自责。”
杨若晴对鲍素云道。 “今夜的事,你才是真正的苦主,受害者。”
“我四叔,冥顽不灵,屡教不改,他被人阴了,跟你没有半文钱关系!”
“他对自己的弟妹,都能这样。何况在外面?”
“今夜这事儿,指不定就是仇家寻仇来着。”
“换句话说,这是他的报应,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跟你没关系,跟我们每一个人都没关系。”
“就算是断子绝孙,也活该!”
她一字一句道。 神情冷肃,声音冷沉。 铮铮的语气,瞬间冲淡了笼罩在鲍素云心头的阴云。 让她有种瞬间找回主心骨的感觉。 “晴儿,那你觉着,你四叔会不会把我供出来?”
“会不会,又说是你五叔打的他?”
鲍素云一脸担忧的问。 杨若晴扯了扯嘴角。 “除非他脑子被驴踢了。”
她道。 莫说今夜还不是杨华洲打的。 就算当真是杨华洲打的,杨华明也得吃下这个哑巴亏。 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犯弟媳妇,就算杨华洲把他打死。 村人也不会说半个‘不好’! 当然,打死也不妥当,杀人偿命,杨华洲自己后半辈子也得搭进去。 犯不着。 “五婶尽管放心,事情不会扯到你和五叔头上的,相信我!”
听到杨若晴的话,鲍素云就跟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 流了大半宿的泪总算是止住了。 “娘,你留在我这屋睡,陪着五婶吧。”
杨若晴又道。 “爹去了镇上,我去隔壁那屋睡,照看三个弟弟。”
…… 孙氏陪着鲍素云,刘氏跟着杨华安连夜去了镇上。 三个丫头这回全丢给了金氏。 东屋里,瞎了眼的谭氏一个人躺在床上。 眼瞎了,耳朵突然就变得格外的敏锐了。 先前外面一阵阵的闹动,还有四媳妇的哭声,谭氏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估摸着是老四出事儿了,铁定又是被人揍了。 谭氏又急又怒,躺在床上使劲儿拍打着床沿,大喊着。 可惜,在她对面西屋照顾三个丫头的是金氏。 谭氏喉咙都快喊破了,也传不到金氏的耳里。 谭氏躺不住,摸索着从床上坐起身,然后揭开被子下了地。 脚也没摸到鞋子,就这么赤着脚一小步,一小步的往门口摸去。 她要去后院,要去问问老三媳妇她们,老四到底咋回事! 过门槛的时候,谭氏踢到了个东西。 ‘噗通’一声就摔在门口。 牙齿也不晓得磕到哪个上面去了,门牙一酸,嘴里吐出一口腥甜的东西来。 “荷儿,菊儿!”
谭氏朝着对面西屋喊。 可惜了,两个孩子白日里玩得疯,夜里睡得沉。 先前那番‘地动山摇’都没醒,这会子就更莫提了。 谭氏喊得嗓子都哑了,对面西屋也没半点动静。 谭氏趴在地上哭。 “老天爷啊,我这是造了啥孽哟,儿子闺女都出事儿,还让不让人安生过日子啊……” 后院三房那块,孙氏他们也没有听到谭氏的哭声。 倘若杨若晴在,这动静肯定逃不出她的耳。 只是可惜,她这会子不在,而是去了老骆家。 “咕咕……” 骆风棠跟骆铁匠脚对脚躺在一张床上。 突然,屋后面传来一声类似于布谷鸟的啾啾声。 骆风棠猛地睁开眼。 这是……晴儿跟他之间的暗号? 他翻身而起,随便披了件外衣,穿上鞋子悄无声息的出了院子。 院子后面的墙根下,杨若晴果真等在那里。 他过来时,她正站在那仰头望着头顶的一轮明月出神。 皎洁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身上,如同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白纱。 让她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清冷,却又很美。 “晴儿,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咋过来了?”
他走了过来,满脸诧异的问道。 听到他的问,她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他身上。 “睡不着,就过来骚扰你一下呗。”
她道。 他怔了下。 眼底掠过一丝喜悦,随即便生出更多的疑惑。 “说吧,是不是有啥事儿?”
在他问出这话的时候,披在肩上的外衣,已经轻轻落到了她的身上。 “夜还很长,有啥事儿,咱坐下来慢慢说。”
他柔声说着,一边将那外衣为她拢紧。 她垂目看了眼身上还带着他体温的衣服,心里暖乎乎的。 “棠伢子,我家那边又出事了。”
她道。 “什么事?”
他问。 她便三言两语,对他说了。 听完,他眉头皱了起来。 “你四叔的行为固然可恶,可那人出手也过于血腥了。”
他沉声道。 “断人子孙,这得多大的仇怨才能下那个手?”
他琢磨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