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县,长坪村。
小花把峻儿也抱了过来,跟牛牛放在一块儿。 峻儿将近两个月大,而牛牛则已经五六个月大了。 牛牛是哥哥,峻儿是弟弟,两个小家伙放到一块儿,牛牛好奇的打量着峻儿,小嘴儿里还在咘咘的吐着口水泡泡,就像一条小金鱼似的,不出一会儿,新换上去的围嘴就潮湿了,何莲儿就不停地给他换上干净的。 “你们发现没有?这两个孩子长得还真像啊,这眉毛这眼睛这鼻子,真像!”小朵这个姑姑一直在仔细观察两个侄子,然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杨若晴笑了:“他们是堂兄弟,像也不稀奇呀!”
杨若晴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却不是完全认同,牛牛的五官轮廓随了何莲儿,虽然名字叫牛牛,其实却是一个秀气的小男孩。 而峻儿,跟峰儿不一样,峰儿长得像小花更多。 但峻儿却是大安的翻版,所以峻儿也同样秀气俊俏。 所以两个同样俊俏秀气的小男孩放在一块儿,小朵就觉得他们两个像。 其实这是一种巧合,不怎么像的。或许,是这种秀气的气质像吧! 峰儿和福娃也过来了,团团和圆圆也过来了,娇娇和柔柔也过来了,几个孩子凑到一块儿,这三房可就热闹了。 而大志,辰儿,这两个已经不能算孩子队伍了,都是大小伙子了。 而骆宝宝也是大姑娘了。 真是韭菜,一茬一茬的,人丁旺盛看着真喜人。 在这热闹喜庆的背后,虽然老杨头的脸上也挂着欣慰的笑,感叹自己脚下后辈开枝散叶人丁兴旺。 但是当老汉转过身去,那耷拉松弛的眼皮,还是遮盖住了眼底刹那掠过的落寞和孤寂。 因为他又想到了刚刚入土的长孙杨永仙。 如果当年没有那些糟心事,永仙应该也是三个儿子打底…… …… 初六之后,正月初七,牛牛,峻儿,两个孩子去了孙家拜年,上门。 正月初八,两个孩子来骆家拜年,上门。 正月初九,去了项家拜年,上门。 三家万鞭烟花相迎,丰富的菜肴相待,临走的时候,给两个孩子准备了两套衣裳鞋袜帽子,以及见面钱。 一圈下来之后,时间很快到了正月十一。 按照上回杨永仙超度的日子来算,今夜,是杨永仙的头七了。 头七的那些供品之类的东西,设置在老宅杨永仙生前住过的那间屋子里。 下昼,鸿儿和妞妞他们在杨华忠家的院子里跟峰儿福娃他们一块儿玩,小女孩们是凑在一起玩着踢毽子和翻手绳的游戏,鸿儿和峰儿则是在后院的书房里找书看,大安过去,指点了鸿儿一些学问方面的事情。 团团圆圆也一会儿就跑来了隔壁嘎公嘎婆家院子里玩,因为这里孩子多。 杨若晴闲来无事自然是跟在孩子们身后过来。 顺便帮忙抱抱两个小侄子牛牛和峻儿。 日头快要落山的时候,家家户户准备烧夜饭了。 三嫂赵柳儿来了三房这边找鸿儿和妞妞回家去吃夜饭。 看到杨若晴和何莲儿她们抱着的峻儿和牛牛,赵柳儿上前来逗弄了一番。 并问何莲儿:“莲儿,这趟回来要多住一段时日吧?”
何莲儿微笑着说:“过完元宵让牛牛他爹先回庆安郡,我们母子留下来,大概住到做清明吧!”
赵柳儿点头:“那好啊,三叔三婶三天两头念叨你们,你们留下多陪陪他们也好。”
何莲儿笑着点头。 杨若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问赵柳儿:“三嫂,这天早地早的,你们这夜饭吃的也太早了点吧?”
赵柳儿朝杨若晴这眨了眨眼说:“早点吃了,早点关门睡觉,你懂的。”
杨若晴秒懂。 老杨家老宅前院堂屋里,那么长的堂屋,现在就住了小三房的四口人。 赵柳儿和杨永进住一屋,鸿儿住一屋,大妞妞住一屋。 “今夜鸿儿说去后院跟铁蛋一块儿睡,我们和你三哥到时候搭个铺子,把大妞妞叫到我们屋里一起睡。”
赵柳儿又说。
杨若晴连连点头,对此完全表示理解。 这世上有些事情,有点玄乎,不管是不是真的存在,老一辈的规矩和习俗,该尊重还得尊重下,顺手的事情。 这样的夜晚,留大妞妞一个小女孩独自一屋睡觉,万一有啥情况就不好了。 “那边屋里都布置好了吧?”杨若晴又问。
赵柳儿点头:“上昼的时候,你爷就喊了你二哥,三哥他们过去布置好了,地上撒了好了香灰,也不晓得是要做啥用。”地上撒香灰? 杨若晴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用意。 不过,有人懂,那就是何莲儿。 何莲儿蹙着眉头,叹口气说:“我晓得那是用来干嘛的,当初我哥哥去世,头七的时候我爹娘也在屋里撒了香灰,从堂屋门一直延伸到设置供品的桌子那里,一路都是香灰。”
见赵柳儿和杨若晴都望向自己,何莲儿接着说:“据老一辈人说,那是用来留脚印的,好判断他们下辈子做了啥。”
杨若晴和赵柳儿面面相觑,两人眼中都写满了不可思议。 赵柳儿忍不住追问何莲儿,“莲儿,那你哥哥留下脚印了吗?”
何莲儿轻轻摇头:“我不清楚,第二天是我爹娘起来看的,我没去看,后来问他们,他们不提这事儿,我也不好再问,以免他们伤心。”
赵柳儿点点头,便不再多问,以免触动了何莲儿的悲伤。 她起身开始去找鸿儿和大妞妞回家去。 杨若晴也抱起峻儿,跟着一起去院子里找他们,这个话题跳过去了,不说了,省得莲儿心情低落。 老杨家老宅。 老杨头手里端着旱烟杆子,站在杨永仙那屋门口,探着头打量着屋里。 此时的屋里,基本上家具那些都拆了烧掉了,就留了一张杨永仙从小到大用过的书桌在这里,目的还是为了今夜摆放供品啥的。 等今夜过了,明天这张桌子也要处理掉的。 除此外,屋里几乎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就剩下一扇窗户。 屋子正中间的书桌上摆着供品,插着香,地上铺了一条香灰组成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