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八点,欧阳斐连早餐都没有吃,便打算出门上班去了。在出租屋前面的路上,她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黑色车子。虽然开奥迪的人很多,但是她记得那个熟悉的车牌号,她敢断定,车里的男人绝对是他!她几乎是没有一点犹疑,直接就走向了车子,还没等她伸手主动去叩车窗,里面的人却已经先一步下车来了。他还是依旧一身西装革履,不过却是少了平时的精神奕奕。“你到底要干什么?!”
没等他开口,欧阳斐就先问出了藏在自己心中一晚的疑惑。“我要干什么你不知道吗?”
元彬满不在乎地一笑,仿佛在嘲笑她问出来的话一般。“我不知道!”
欧阳斐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情绪波动得很厉害。“你不知道?”
元彬脸上的嘲讽意味更加地加深了几分,走近了她几步,“你不是圣母吗?你不是在乎你的好姐妹的感受吗?现在我已经如你所愿来追她了,你还有什么可不满的地方?”
他说出的话伤人至极,可是却用着一种在讨论天气似的轻松口吻。圣母?!欧阳斐脸色变了好几种颜色,整个人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样。他怎么可以这么说她?!他应该明白的,她那些话都不是装的!“元彬!!”
再也受不了他脸上的那种讽刺,欧阳斐似乎失去控制了一般,声音也提高了不止一倍,叫出他名字的时候更是可以用咬牙切齿来形容。可是元彬对于她的愤怒却像是恍若未闻一般,仍然是脸上带着笑,“现在你的感受,就是昨天晚上我的感受,你现在感受到了吗?”
“对!我承认我感受到了!这种感觉的确不好受!”
欧阳斐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眼泪不要冲上眼眶,难道他以为她昨晚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就没有一点心里波动吗?其实他根本就不用这样,因为这种感觉从昨天晚上她说出那番话后就一直在她心里挥散不去。“可是你不该去招惹宋依!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说过你不爱她,你为什么还要去追求她?!”
“看来她跟你说了?”
元彬一点也不意外她会知道这件事情,甚至看到她现在这个要抓狂的模样心里还有一种报复了的快感。她这样质问他,是不是就可以证明其实她的心里也是一直有他的存在的?“所以你现在还希望我们在一起吗?”
他问,心里隐隐有期待,期待她说出他想要的答案。如果她真的说出那个答案的话,他现在会立即亲自去她们的出租屋,跟宋依道歉,说明他昨夜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管宋依知道真相后会打他还是狠狠地诅咒他,他都会欣然接受,只要欧阳斐明白他的心,只是,现实永远都是这样,内心期待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实现出来。“如果你是真的喜欢宋依,我不会有任何的异议,还会祝福你,祝福我的好朋友。可是,”她的眼睛直直地跟他的眼睛对视,语气认真,找不到一点虚假的成分,“如果你只是为了报复我,那请你不要继续下去了,你这样很幼稚,对你自己和她不负责,而且还会伤害到她。”
这个女人,心肠果真硬到了这个地步了吗?元彬苦笑,心里的期待被她说出的话粉碎得一干二净。她都说得这么清楚了,自己竟然还期待她会正视他们之间的感情。“这么说,你根本不在意我跟哪个女人在一起?”
“对!”
她回答得斩钉截铁,一点余地也不留。可是,心里却艰难地说出了下一句——只要你是真心。半晌,两人相视无语,再无人开口。呵,当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元彬不由得在心里自嘲了自己一句。是啊,他们现在的情况没有说话竟然也比说话好。欧阳斐现在就像是一只刺猬,每说出一句话,都是在他的心上刺了一个洞。就在这万籁俱寂之时,一个带了一点惊喜的女声突然传了过来——“元总监!你怎么在这里?!”
宋依刚从出租屋出来,就看见前面两个人相对而立,两个人都是一言不发,这个情景让她莫名地觉得有一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可还没等她想起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随着步伐的走近,就发现了原来那两个人都是她认识的!正是刚刚出门上班的欧阳斐,还有昨晚突然询问她要不要做他女朋友的元彬!以为他是因为昨晚她的话所以来这里接她上班等待她的答案,她脸上在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就已经挂上了一抹娇羞的微笑,却不知道,其实这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罢了。欧阳斐是背对着宋依的,在听到宋依的声音那一刹那,脸上掩饰不住的闪过了慌乱的神色,就像是偷情的时候被人抓到了一样。她这样地神色落在元彬眼里,他又淡淡地扯出了一抹别有深意的微笑,然后不再看这个女人,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迎向正往这边走来的宋依。他的声音有着刻意改变的温柔,眸子里面却一片清明,一丝波澜也没有,“你出来了?我来接你上班。”
欧阳斐本以为她可以淡然地面对他对别的女人温柔以待,可是,当这个场景真的在她面前上演的时候,她发现,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淡然无谓……听到男人温柔的话语,宋依忍不住又悄悄红了脸,浑然忘记了询问元彬为什么会知道她住在这里,但是她还记得欧阳斐也在这里,而且他们刚刚周遭的气氛好像有些奇怪啊。想到这里,她不免好奇,那种害羞的心思也消去了不少,她抬起头,看向面前依旧笑的一派温文尔雅的男人,又望了望一直背对着她没有转过身来的欧阳斐,语气满是疑惑,“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啊?”
还不等欧阳斐回答,元彬便已经一语带过,语气满是毫不在意,就像是他们刚刚的确说的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没什么,只是遇见了随便谈几句而已。”
宋依本就不是什么疑心太重的人,既然他这样解释了,她便也就不疑有他,点点头没有再追问。她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还没有转过身来的欧阳斐身上,“你怎么了?”
为什么感觉她全身都僵硬了一样?听到她询问她的声音,欧阳斐努力地咽了咽口水,干干地回答了一句,“我没事。”
然后便也转过身来,对宋依示以一笑,证明自己是真的没有事。“没事就好。”
“欧阳小姐还不去上班吗?再不走的话可要迟到了。”
这时,一边的元彬又淡淡地插了一句。经他这么一提醒,宋依此时才反应过来了自己要去上班了,但她也听出了元彬的话语之意是不打算和欧阳斐一起捎上了。她转过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看不出什么端倪的元彬。她不觉得元彬会是这样一个小气的人。可是,为什么他今天对欧阳斐的态度会是这样的?冷淡之中又带着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讽刺?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难道他们之前是有什么误会或者摩擦么?她不由自主地又看了一眼他们两个人的表情,一个淡然,一个僵硬,还真的有点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不能和她一起去公司吗?”
听到她的问话,元彬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少倾,便说道,“可以是当然的,只是,我想欧阳小姐应该更愿意去坐公交车吧?”
他的话虽然说是带着询问的口吻,可是语气却带着肯定地语气。欧阳斐被他这样的阴阳怪气弄得有些恼怒,但是在宋依法面前又要装着一副和他不熟的样子,此时心里也是憋屈的很。“怎么会?”
宋依根本就没有听出他话中有什么其他的意思,转头用眼神向欧阳斐求证。欧阳斐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说道,“是啊,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人的独处了。”
本是一句朋友平常打趣的话,可此时说出来,落在两个人的耳中,确实两种不同的感受。宋依听到她的打趣,忍不住娇嗔地瞪了欧阳斐一眼,“你乱说什么呢!”
又忙拿眼去观察元彬的表情变化,生怕他会不高兴。元彬听到她的话却是觉得刺耳得很,她这样迫不及待地把他推到别人的身边,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不会的,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公司吧,等一下等公交车不知道又要等多久才能来呢,这里有现成的车,不坐白不坐,你说是吧?”
后面的一句话,她是放轻了声音凑到欧阳斐耳边说的,还挤眉弄眼了一番。她都说到这样的地步了,如果她再坚持的拒绝,会显得更加像做贼心虚一样,索性欧阳斐也不再推辞了,只有些无奈地点头答应了宋依的话,然后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说道,“那就麻烦元总监了。”
明显要和元彬保持着距离感。元彬不语,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说道,“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