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王卓。王卓怎么说,也是王思蝶的亲大哥,幽影山的山主,身份地位比起四大人皇还要高出一些。楚天阔虽然见过很多大场面,但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在来之时,楚天阔听王思蝶说过,王卓跟王战霆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就算到时候被抱怨几句,也不要顶嘴。王卓扭头看了一眼楚天阔,想要开口,最终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自己这个妹妹,为了楚天阔,吃了不知道多少苦头,自己就算对他再怎么不满,也只能憋在心里。他转头,接着对王思蝶说道:“思蝶,你这么做,父亲能同意吗?”
王思蝶笑道:“现在云儿是域皇,他不能不同意。”
楚云插嘴道:“我们要的其实不多,只给我们一座山头就够了,这点要求对于幽影山来说,应该很容易就能满足。”
王卓苦笑一番,叹气道:“算了,真拿你们没办法。我会派人安置好你们,但你外公那边,需要你亲自过去跟他说。”
他在心中,还是很偏向王思蝶的。“好,多谢大舅。”
楚云咧嘴一笑。“你外公正在山脉之巅的主殿中,三日前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估计现在正等着你过去解释呢。记住,语气要好一点,别跟他顶嘴!”
王卓给楚云指明了方向,随后对王思蝶、楚天阔道:“马上会有人带着他们去安置,你们二人,先随我来。”
……楚云一路拔高高度,来到了山脉之巅。上面山清水秀,到处洋溢着花草的芬芳。只见王战霆面庞有些阴沉的坐在大殿门前,显然正在生闷气。楚云走上前去,开口笑道:“想必外公也听说这件事了,我就不再赘述了。现在情况非常简单,唐界已经呆不下去了,我的家族需要一个地方暂时安身。我承诺,等家族不再受萧氏一族威胁之时,我就让他们搬出去。”
听到“外公”二字,王战霆那绷着的老脸,稍稍有些缓和。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楚云第一次叫他“外公”。深吸一口气,王战霆一拍桌子,沉声道:“来都来了,我还能把你们赶出去不成?我倒是想把你们赶出去,可是蝶儿不会答应的!”
听到王战霆这么说,楚云心中便知晓,他这算是答应下来了。虽然嘴上还在较真,但这本就是他的臭脾气。“既然这样,那就多谢外公了。”
楚云咧嘴一笑,就连他也没有想过,事情会如此简单。王战霆哼了一声,扫了一眼楚云,淡然说道:“你的境界提升的挺快,这一眨眼,居然就要到羽化境了。”
楚云正想谦虚两句,王战霆接着说道:“其实这些时间里,我都有在特意关注你,最让我吃惊的一场战斗,是你胜罗晓那一战。罗晓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看似年轻,实际上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心境,都远超如今这些天骄。就连伯谦都败了,你却能赢!”
“对我来说,罗晓的确棘手,是一个劲敌。”
楚云点了点头。“接下来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妖族三大圣地的圣主全部破封而出,现在西荒的形势很不妙。就在昨日,西皇被三位圣主合力围攻至死,西荒彻底群龙无首了!”
王战霆的表情,说不出的严肃。作为老对手,西皇的死,也让他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西皇死了?”
楚云一惊。虽然跟西皇素未谋面,但他以皇者的身份陨落,乃是震惊整个太乾大陆之事!“嗯,西皇一死,代表着西荒彻底被妖族所占据。三大圣地开枝散叶,成为了无数妖族肆虐的乐园,真没想到他们的动作会这般迅速……”王战霆表情有些黯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跟西皇再怎么勾心斗角,那也是人类之间的事情。如今妖族横插一手,等于是强行闯入局中,使得局势再度阴郁起来。“外公说实话,妖族入侵西荒之时,为什么其余几域包括你,都没有出手增援的意思呢?”
楚云皱了皱眉,问出了心中疑惑。这也是他一直想要问的东西。妖族入侵西荒,整整用了好几年的时间。在此期间,只要另外四域肯出手救援,肯定不会是这样的结局。然而谁都没有出手,一直等到西皇战死,西荒沦陷,也没有出手。王战霆长叹一口气,表情很是无奈:“我多次想过出手,联合其他三域一起增援西荒,可是他们谁都不为所动,没人愿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敢贸然出手,我若是率领幽影山的势力亲自前往西荒,那中域怎么办,谁来坐镇?那些气运怎么办,那些龙脉怎么办?”
听到王战霆这么说,楚云心中算是明白了不少。王战霆的确好几次想要前去增援,可是其他几域不仅不出手,反而虎视眈眈。他心知肚明,如果自己出手的话,其他几域肯定会趁虚而入。“现如今西荒就算没有全部沦陷,也已经覆灭十之八九了,有一些大的部落逃到了中域,但这也只能给他们带来片刻的和平。妖族野心勃勃,他们绝对不满足只占领中域,这次卷土重来,势必要颠覆整个太乾大陆!”
王战霆表情冷峻,显然形势很是不妙。太乾大陆的五域,看似同气连枝,实际上心思各异。就像曾经中域陷入困境之时,其余几域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怎么前来掠夺资源。“跟妖族的全面战争,不会太远。以妖族的德行,最多三年就能在西荒站稳脚跟,并且开始朝其他几域进攻!而且,这场战争很可能比想象中还要激烈,绝对不会亚于上古之战!”
王战霆说到最后“上古之战”四个字的时候,神情稍稍有些异样。虽然很快,只有一瞬,但楚云还是察觉到了。“外公,上古之战,是什么?”
楚云眼神眯起。“自然就是跟妖族的第一次战争了。”
王战霆毕竟是老油条了,面对楚云的质问,泰然自若。“不对,妖族虽然强悍,但还不配我们用历史来铭记他。上古之战,指的不是跟妖族的战争,而是跟深渊大陆的战争,我说得不错吧?”
楚云眼中精光闪烁,射入虚空中。王战霆表情一变,呼的站起身,眼中尽是震撼:“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到王战霆的反应,楚云心中彻底确定了。外公知晓这一切,也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我在北疆之时,误入过姜朝皇城废墟中。整个皇城,皆都被深渊七头蛇所毁,他们化作石像,历经了数千载。我偶然间唤醒了姜拓,他将上古时期的秘辛告诉了我。所谓的上古之战,分明就是深渊大陆的入侵,他们摧毁了我们九成九的势力跟文明,人族式微,异族崛起,整个太乾大陆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蛮荒时期!”
楚云一字一顿,每一字每一句都透入王战霆的心中。“后来,五位皇者出现,他们率领人族抗击异族,成为无数势力追捧的领袖。”
“再后来,太乾大陆逐渐开始复兴,又恰好碰到妖族入侵!”
“这,才是正确的时间线!”
王战霆愣了好久,这才长长叹息一声,摇头道:“果然,你什么都知道了。”
“为什么,外公,为什么要刻意隐瞒这些?真是那些皇者为了衬托自己的伟大,所以改写历史吗?”
楚云见到王战霆松口,立刻追问起来。“跟这些没有关系,纯粹是深渊大陆太强了。”
王战霆面无表情的解释道:“如果当世人知道,太乾大陆跟一个强悍无比的大陆连在一起,那个大陆的生物习生性残暴,以杀戮为乐,而我们太乾大陆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他们会怎么想?”
听到这里,楚云愣了一下。事实上,他还真没有思考过这些。上古之战前,太乾大陆的繁荣更胜现在十倍。即便如此,都没能抵挡得住深渊大陆的入侵。若是再来一次,整个太乾大陆怕是都要不复存在。如果世人真清楚洞悉所有历史的话,恐怕整日都要活在担惊受怕之中,连奋发向上的动力都没了。毕竟在他们看来,再怎么努力也赶不上昔日的辉煌。就连昔日辉煌都覆灭了,为什么还要努力变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