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
华景笙轻轻颔首,墨兰色的眼瞳紧紧锁住前方,随后车辆以猎豹般的速度飞驰了出去。宁欧驾着车,计算着那边过来的时间,车辆正在刚驶过山路最高点准备往下滑的身后,他就见到那一侧一辆悍马以着极快的速度,狂野的冲了过来。当即他也拿出最快的速度朝下方冲去,悍马车型大,扛撞抗磨,如果自己自己速度不快,不抢先占得先机就会被对方撞飞。两辆车齐齐发力,一人往前,一人俯冲,都以着决绝的信念在阻止对方。尹婪后发力,冲下下坡时,才看清前方开车的人是宁欧,而且还是他独自驾驶,抬眼时看到华景笙也亲自开着那辆霸气的悍马出现,宁欧的车虽然也是性能极佳且安全性较好的车,但是比起狂野的悍马还是差了些。两车一撞,纵然他再有速度与坠力做底,也会被掀出去的。当即她释放了自己这辆破车的所有速度,加之俯冲的惯性,车辆便一路叮叮当当,且乘风破浪般的冲了下去。破败至极,加之她技巧精湛,率先超出了宁欧半个车头。正疯狂碾压过来的华景笙见尹婪率先冲上了马路,当即调转方向,同时踩下的刹车,她那辆车已经濒临报废,车头与车身都严重变形,如果再被他一撞,尹婪必然会死在车里。宁欧正在全力以赴拦住华景笙,突然见到旁白呢钻出了一辆几乎散架的车,愣了一下,但是因为对方的车是倾斜的,他看去的方向正好看到底盘没有看到开车的人。同一时间耳畔响起了一记尖锐的刹车声,他侧目看去就见华景笙正努力的降低速度。他虽然疑惑,但是趁势抓住机会,不减速度径直朝华景笙撞去。“景爷!”
赛斐坐在副驾位置上,看到宁欧开车那辆车径直撞了过来,脸色瞬间凝住。华景笙沉着脸,深邃的眉目染着极致的冷静与镇定,握紧了方向盘,以着惊人的速度换了方向,并使用强大的臂力稳住了几乎失控的方向盘。两辆车车头以着仅差三厘米的空隙生生错开。悍马平稳的停在路边,宁欧的车因为惯性大直直往旁边的栏杆撞去。尹婪稳住了车型,见后方的没有传来碰撞声,当即调转方向,将车头顺着出城的方向调转,正好就见到宁欧的车失控撞向栏杆的那一幕,登时心弦崩裂。但是下一刻,宁欧的车又以着不可思议的角度错开了栏杆,转向了道路中央,急刹之下前车车胎被固定在了地面,后车后台因为惯性的横甩生生托拖着前车车胎挪移,导致地面上出现另一道黑色的摩擦印迹,同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焦臭味。原本逆着她的车头,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生生与她正面相逢。那一刻,尹婪与宁欧同时进入了对方的视线。宁欧望见尹婪的那一刻,集惊悸与苍白的脸瞬间凝固,桀骜的眉目霎时狰狞出一片不敢置信以及他沉痛失望之色。尹婪望着宁欧的那一刻,清晰的从他的表情看到了再度无声横至在两人之间的岁月鸿沟,遥遥相望,却生生将他们分置在了两头。有一种再也无法跨越的距离感。“阿婪。”
宁欧满目心痛的望着她,幽深的眼底隐显了丝丝戾气。尹婪淡着脸色望着他,不知道该怎么来去解释这一幕。而后华景笙发动了车,并跟她打手势,让她走。她望着许久未见的那双墨蓝色眼瞳,看着那片宛若被夜色包裹着的深澜大海,她轻轻一笑,苦涩而又艰辛。宁欧见她与华景笙之间有了某种联系,本是失望至极的心竟仍觉慌乱。仓促之下,他再度发动车,不管不顾的朝华景笙撞去。他要看看,尹婪能为华景笙做到哪一步!尹婪见状,几乎是本能的,调转方向,踩着油门立刻往华景笙与宁欧之间的缝隙冲去。华景笙见尹婪的车朝他的后方冲去,立刻踩下油门往前冲,同时吩咐赛斐:“我停下,你就下车,把她带回来。”
宁欧看到尹婪不畏生死的冲了过来,当即踩下了刹车,但是还是撞上了她的车。尹婪被这股撞击力冲撞的无力支撑,停下之时头撞在了方向盘上,让她的脑子出现了几秒的空白。后方华景笙停下车,赛斐握着枪,对准着宁欧的眉心,暗示他不要乱动,同时靠近尹婪。尹婪撑着从方向盘上抬头,却觉嘴里有什么东西正不受控的往外涌。她望着对面瞪着眼望着她的宁欧,伸手去捂住嘴,却感觉掌心一片温热,而且那片温热正从指缝间缓缓流出,一点点猩红落在了她的黑色裤子上。当看到尹婪捂着嘴想要挡住的鲜血,一滴滴顺着她的指缝滴落时,原本满腔怒火与失望的宁欧瞬间惊愕,他望着察觉自己不对却呆愣着不知道怎么办的尹婪,心头一痛,欲打开车门走下去,却被对面的赛斐一枪制止了动作。“不要动,不然下一枪我会对准你的脑袋。”
赛斐见宁欧要动,紧紧提防着他。同时伸手打开车门,目光没有看尹婪,因此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丫头,快下车。”
尹婪的疑惑与震惊被她悉数掩盖,她放开手胡乱的身上一擦,同时举起休息擦掉了嘴角的血,将不断往外涌的血吞下去,藏住了自己的不对劲。临下车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满目惊痛的宁欧,对他轻轻摇头,无声说了一个字:“走。”
随即她握住赛斐的手,跟着他上了后方的悍马。驾驶座上的人不是华景笙,换成了劳伦。而他寒着眉目坐在了后座,她上车之后,便被他冷冷的注视着。赛斐坐在副驾,但是却不见莫森。赛斐也看了看后面,好奇的问道:“莫森呢?”
劳伦轻轻一笑,指了指后备箱,“在后面。”
赛斐恍然,而后幸灾乐祸的笑着。前方的气氛十分融洽,但是后座的气氛却十分凝固。尹婪静静的坐着,没有吭声,目光却透过后视镜望着不断被抽离的宁欧,打开车门凝望这边的他,头发凌乱,眉目倨傲,一脚踏在地面,一脚放在车内,傲然屹立。渐渐的,他的身影彻底被后视镜抽离,什么都看不到。嘴间的鲜血还在奔涌,她不断的吞咽着,遮掩着。突然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臂,尹婪身子一紧,重新吞咽下一口鲜血,低声道:“景爷,有什么话可不可以等之后再说。”
握着手臂的力道加大,尹婪疼得蹙眉,咬紧了唇。华景笙那冷若寒冰的声音,掷地有声的响起,“为什么鹰门的人会知道我会在那里下机?”
尹婪艰难的侧过头,“你怀疑是我?”
“我来纽约知道的人不多,而且为了不引起那么多的关注,我特意选择在了距离市区较远的这里,除了劳伦和你就没有再有其他人知道。”
华景笙没有正面回答隐拉的问题,正面阐述着事实。尹婪听闻他的话,本就有着怨气的心瞬间涌出了一片怒火,赌气般开口道:“对啊,是我。是我透露了这个消息,让宁欧来杀你。”
“丫头!”
赛斐听闻尹婪承认,脸色一变。劳伦听闻这句话,惊讶的扬眉,却没有插话。莫森躺在后备箱,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没有听到这番对话。华景笙神色未动,只是望着尹婪的眼睛由墨兰转为了蓝色,冰霜到极致便会呈现这样的蓝色,纯净而空灵,却又残冽而冷酷。“你再说一次。”
因为反复吞咽,尹婪的胸口炸开了一股灼痛,她没办法在这个时候显现自己的弱势。失声笑了出来,“你不就是要我这么回答吗?”
望着那双冷酷的脸,又继续道:“你不信我,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华景笙冷静的目光被她的话激得开始涌现怒色,然而看着她的脸色自上车那么短的时间已经由苍白转为了惨白,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聚满了汗珠,他心思一凌,抓住她手臂的手下滑,放在了她的腰上,将她强行拉至了自己的身前。尹婪被他的大手压着,逼着她与他四目相对,她抿紧了唇,倔强的不吭声。华景笙的手触及她背上一圈突起,细细摸索之后发现那是一圈绷带,想到之前她被温斯一枪贯穿的身体,他的怒火瞬间消散,伸手扶上她的额头,为她擦拭头上上的汗,低叹道:“你的伤还没好?”
尹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有答话。这个关切来得晚了些。两人自决绝分别后,再度见面,便是他的不信任。纵然知晓他的关切,自己也没有过多的感动来铺垫了。华景笙见她不回答,刚弱下去的气势再度回涨,从来都是身边的人取悦他,他还不曾哄过哪个女人,所以他清楚尹婪的不高兴,却不知道怎么办,恼怒与无奈交织下,他只能紧紧的抓住她。尹婪依然不作声,一副悉听尊便的表情。华景笙沉下一口气,随手将她按在了肩头,不说话只是抱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