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虚弱的吩咐就近的人,“把她抱上我的车。”
“是。”
那人抱起他怀中的尹婪,往前走。温斯被人扶着站了起来,另一手揪住心口,轻轻的喘着气。待尹婪被人抱着走远,这才放开手,去摸内袋的药,吃下之后,才在手下的搀扶下走了出去。上车之后,他吩咐自己的人直接把自己送回别墅。车辆抵达一处华美的别墅后,温斯便被人扶着朝里面走去,尹婪依然被黑衣人抱着,进去之后,被温斯吩咐着放置在了一处下沉的客厅内。放好之后,温斯吩咐其他人离开,并叮嘱如果莫尔问起这件事,让他来这里钟爱他。黑衣人领命,纷纷退了出去。这时管家布森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温斯闭着眼靠在沙发上,而他的旁边还躺着一个陌生的女人,顿时震惊了。“少爷。”
他疾步朝温斯走过去。温斯睁开眼,朝他挥了挥手,低声吩咐道:“去把急救箱过来。”
布森脚步一收,震惊道:“少爷,是你受伤了吗?需不需要我找医生过来?”
“拿,急救箱。”
温斯支起头,一双淡紫色的眼睛含着冰色,冷冷的看着他。“是。”
布森这才转身往楼上走去。不一会儿布森将急救箱提着走下了客厅,就见温斯退下了外套,半坐半跪的面对着躺在沙发上,像是昏迷过去的女人身前,他不由一愣,温斯曾经带过很多女人回来过,但是能让他这样不惜撑着病体,郑重对待的女人,却只有这一个。“你不用管了,出去,有事我叫你。”
温斯接过布森手里的药箱,轻然的挥了一下手。“少爷,可是你的身体……”布森不放心他。温斯表情很是漠然,“我只是有病,不是残废。”
布森听闻他的话,不敢再说,转身走了出去。待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他与尹婪之后,他才动了动身子,上前去掀尹婪的毛衣。然而他还没掀开,闭着眼睛的人就已经醒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抓住了他的手,反手一拧。“啊!”
温斯猝不及防被尹婪钳制,手臂上传来一阵扭痛。尹婪握着他的手将他往沙发边缘一带,自己纵身跃起,以双手和一条腿的膝盖将温斯狠狠的压在沙发边缘,冷声道:“温斯,没想到吧,你竟然也有被我骗的这一天。”
温斯的手被她反手扭住,半个身子被压进了沙发,边缘的硬物抵得他胸口阵阵发疼,心头已经散开的疼缓缓的回退朝心处堆聚。他咬着牙,狞笑:“的确,没有想到。”
她竟然是装的!“说!”
尹婪之前被压抑的情绪瞬间迸发,狠声道:“你为什么有我的号码!谁告诉你的!”
这个号码,是五哥给的。不应该是他能知道的。温斯被她狠狠压着,呼吸都被遏制,但是他的语气却十分横,“我想知道的事,你又怎么可能瞒得住!你不要忘记了,这里是美国,我们烈豹家族的天下!”
尹婪想起了之前将手机给她的那个外国人,可是又觉得不敢相信,五哥信任的人都是与他有过命的交情,不可能会出卖他。可是如果不是他出卖了五哥,还有谁?“那个外国人,是你的人!”
温斯隐忍着痛苦,另一只没有被挟持的手无意识的抓住了沙发边缘,但是出口的语气却依然狠厉,“你还记得他!是又怎么样,你以为你还能改变什么吗?如今华景笙被追杀,正是你们最薄弱的时候,想要得到你们的地盘,自然从内部下手才最好。”
而后他语气含着一股决绝,“尹婪,你今天最好杀了我,不然我一定不会对你再手软的!”
“什么叫从内部下手!”
尹婪揪着他,心头一慌,这个号码不只是能对付她,还能对付五哥。“你猜不到吗?”
温斯冷漠一笑。尹婪下意识的去摸自己身上的手机,自己的昏迷并非全都是装的,而是开始的那一瞬间是真的昏迷了过去,只是很快就醒过来了,察觉自己是在车上,便将计就计。但是当她腾出一只手去摸手机的身后,被怒火攻心的温斯突然反抗。她下意识去挡,不想牵扯到之前被她刻意弄裂的腹部伤口,当即脸色一变,收了势。温斯翻身将她压在下面,冰冷的手掌狠狠压在她的伤口上,一瞬间那片浓稠沾染了整个掌心。尹婪微微弓起身,咬住唇,额头一下子冒出了许多的冷汗。“尹婪!”
温斯那双淡紫色眼睛含着恨,聚着怒,交错着加深了那份优雅的紫色,“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逼我!”
“逼你!”
尹婪被裂痛折磨,之前被宁欧精心静养的伤口瞬间被他的手压得崩裂,裂开的伤口宛若一把扎入身体的刀,一寸寸往里面绞痛着她,“一直不肯放过我的,难道不是你吗?”
温斯被她的话激怒,俯身凑近她,脸上弥漫开一股狞狂之色,“之前不是你要招惹我,想要挑起我和宁欧之间的争斗吗?现在一切不是正如你的意吗?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说放过,或者不放过!”
“既然是这样,你又有什么立场说我逼你。”
尹婪被他的质问弄得无话可对,而后又道:“你堂堂烈豹少主,我又能逼你为我做什么,一切都是你心甘情愿的!”
温斯那双淡紫色眼睛转为了深紫,眼中的那份优雅崩析,换上了一股杀气,整个人仿佛是蓄满了力度的弓,弥漫着残冽的杀气。尹婪被他的杀气所惊,见温斯的手攀上了她的脖子,她忍痛抬起腿,架着温斯的脑袋,顺势朝旁边一滚。温斯见状,一拳砸在尹婪的腹上,比狠,他倒要看看两人之间谁为最。“啊!”
尹婪被疼得唇色发白,一股股鲜血顺着腰流下,沾染在了地面的地毯上。疼痛作涌见,她没了对温斯的仁慈。温斯滚到另一侧的沙发,望着捂着腹部,脸色不比他好到哪里的尹婪,冷讽一笑。尹婪缩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脸色也不太好的温斯,目光落在了他下意识按住的心口,眼中一片冰冷。这就是他的弱点。她起身抓过另一侧花瓶,朝温斯砸了下去。温斯脸色大变,双手交叠欲挡住崩裂的碎片。但是不想,尹婪根本没有打算真的砸,见他双手脱离胸口,她毫不犹豫,一脚踹了下去。“啊!”
这一次轮到温斯痛呼,紧接着他冷峻的五官瞬间扭曲,整个人缩成了一团。这时外面的布森才察觉里面不同寻常的动静,疾步从外面跑了进来。温斯的脸色惨白如雪,因为疼痛,他呼吸都紊乱无比,他一边紧紧的揪扯着心口,一边张口狠狠的喘气,那双淡紫色的眼睛死死的看着尹婪,溢满了痛苦与悲伤。尹婪望着他,她见过他犯病,但是上一次没有这一次厉害,之前他一直保持着清醒,所以眼睛依然漂亮晶莹,但是这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却蒙上了尘,变得灰蒙而枯寂。仿佛一朵正在盛放的花,即将戛然而止在它最美的时刻。蓦地,她扔开了花瓶,蹲下身反复在他身上找寻药,摸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药瓶。她望着温斯惊声道:“你之前放在身上的药呢?药呢?”
温斯静默的看着她,那份枯寂在眼底弥漫,他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却望见了那一刻流转在她眼底的慌乱。“温斯!温斯!”
尹婪看着温斯的目光定格在了她身上,而后渐渐开始闭合,心弦瞬间绷直。“少爷!”
布森从外面跑进来,就见到温斯倒在地上,之前昏迷的那个女人蹲在他身前,焦急的呼唤着他,当即就知道出事了。立刻吩咐打了急救电话,同时冲下来,推开尹婪,对已经昏迷的温斯展开急救。尹婪坐在一边,腹部的血还是流个不停,但是她的目光却一直盯着已经闭上了眼睛的温斯,惨白的面孔,失血的唇色,无一不在告诉她,他极有可能会死。她是想教训温斯不假,也对他起过杀心,但是看到他被病痛折磨,被痛苦吞噬的表情,她就忍不下心。那种枯寂,那种绝望,那种悲恸,让她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她下不了手。鹰门总部会议室透过窗户的阳光如一道强烈的残影投影在了一个寂静的会议室,留下了一大片的淡薄的阴影。坐在主位上的宁欧目光冷然,神色倨傲的坐在了阴影之中,面容却冷若寒冰。他的手里握着一份关于最近华景笙那边的报告,他竟然从盖诺安排的重重杀手中逃离了。坐在其他位置上的人,看着面色不虞的他,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言。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撞开,守门的人扶着一个浑身是伤,满身是血的人走了进来。众人一惊,侧目望去,正要发怒,却见宁欧手边的张寻蓦脸色一变,起身疾步走了过去。“阿莺,这是怎么回事?”
温隽的眉目染着深郁的惊愕与疑惑。宁欧听闻阿莺,倏的扔下了报告,起身走了过去,见到阿莺一身是血,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瞬间阴霾密布。“门主,尹小姐被温斯带走了。”
阿莺放开了那人的搀扶,站到宁欧身前,一脸的愧疚与自责。“继续说。”
宁欧的双手负于身后,阴沉的脸色难辨喜怒。阿莺知道这一次自己在劫难逃,便将整件事一一汇报。当说到自己走的时候,尹婪还是安然无恙后,宁欧的脸色才稍微舒缓了一些。“阿蓦,准备人手,即刻去找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