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我,好嘛?”
司徒炎仍然虚弱,却用力气握了握她的手,询问也变得热切又紧逼。“我是要回去的。”
韩萱犹豫许久终于说出来。“为什么?去哪里?”
司徒炎急于起身,却又跌躺在病床,韩萱不知道该不该说,眼神飘忽不定。“我等你康复就要走,回我之前住的地方,那里才是我该待的地方,才是安全的地方,也是,不打扰任何人的地方,以后,怕是也不会再回洛山了。”
司徒炎一阵猛咳,表情也带了几分痛苦,“你当真要把我一个人抛在这里了?也不管我们的过去了?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离开这里?你是这样想的吗?韩萱?”
韩萱看了看窗外,忍住了嘴巴里藏着的话,她要回帝国基地,要回去有重要任务和使命,这怎么能对他说呢,为了不惹麻烦,还是缄口不言比较好。韩萱低下头,摇了摇头,“不是的,只是,只是你毕竟是有妇之夫,怎么能一直这样呢?我们是没结果的,没结果的你知道吗?”
“你忘了我们之前一起的开心,一起经历所有的危险,障碍,忘了我有多爱你,忘了我们多么美好的故事了吗。可是韩萱,我一直都舍不下你啊,我心里能装下能珍惜的人,也只能是你啊。这你是知道的。你不也是吗?你不喜欢我吗?”
司徒炎这一口气说完的话,刺痛了韩萱,她的确对他有喜欢,可是单单凭借这些喜欢,就可以留下来吗,不能。大局为重。更何况,七年前也是相似的场景,七年前她做了不同的选择,结果呢,惹来了满身的伤痕,实在是承受不起背叛与折磨,这一次,她做不到了。她尽量用冷淡语气回答,“我知道。可我也知道,乔菲菲是你的正牌妻子。而我是见不得光的。”
司徒炎看着韩萱,终于说出来,“你以为,我和她真的是夫妻?”
韩萱惊讶,没有说话。司徒炎继续说下去。“我当初只是和乔菲菲举办了仪式,但并未领证,而且之前就已经和她说的很清楚,我不会娶她,但是乔菲菲只想要一个空的名分,以女朋友的身份待在我身边,其实我们俩人根本就没有那种关系关系。如果不是那场平白无故的婚礼,也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所以这是一段没有感情甚至有些荒唐的婚姻啊。萱,你现在知道了?可以留下了吗?”
韩萱很震惊,踌躇再三幽幽地开了口,“真是可惜了,你没结婚,我却已经结婚了。”
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平地惊雷一般炸开在司徒炎的耳朵里,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甚至连听起来都觉得是假的,他怀疑自己的听觉出现了问题。可是困倦与难过双重袭击着他,他感觉头脑一阵发热与痹痛,昏睡过去。韩萱看到这样的司徒炎也吓坏了,她几近脸色发白地奔出去找来护士,又找来医生,陈涛涛出现的时候韩萱还是戒备地看着他,但是当探查了司徒炎的伤势之后,连陈涛涛也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不对呀,他的伤并没有好,反而出现了一些伤势之外的症状,他没有用麻药就用手术刀试着碰了一下他,他竟然毫无反应。陈涛涛回头看了一眼韩萱,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惋惜地说“他的伤我们治不了。你们另寻高就吧。”
韩萱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他都醒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你是医生怎么能说治不了!”
韩萱的激动也让人不得不露出同情的目光。陈涛涛低声对她说,“实话实说,他的腿伤恶化了,连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恶化,这种情况估计需要截肢。如果不想让他失去双腿,我们医院是没有办法的,至于何去何从你们自己决定,我只能说这些了。你们看着办吧。”
韩萱哑然,她不得不去找寻其他人其他办法,她不相信一定要截肢才能救司徒炎,他这样的人,失去双腿是万万不能的啊,更何况这是因为她。她实在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而且在他昏睡之前也是她的一句话刺激了他,种种现象,既让她觉得崩溃,也让她觉得司徒炎原来对她真的是有深厚感情的,一时间竟然有各种异样情绪涌上心头。韩萱就像没了光线只能瞎撞的飞蛾,鬼使神差地她就找到了归墓侬,她慌乱并且不安地倾诉,求助的眼神投射向归墓侬,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扶着韩萱的肩膀,慢慢平复她的情绪,也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他说,“韩萱你别多想,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也许,找到她可以解决你的麻烦,救司徒炎。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定下来,不要想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好嘛?”
韩萱泪眼模糊地看着归墓侬,重重地点了点头,坐到了一边,问“你说的那个人,是谁?要找到她吗?”
归墓侬稍微思考了一下,很有把握地说,“是的,你忘了我们帝国,最好的女医生了吗?”
韩萱也猛然想到了什么,“你是说……许萌檬?”
归墓侬点了点头,低头给许萌檬打了个电话,让她最快的航班过来。还提醒道:让王妈照顾着点宇斯。大家一下子都来了洛山,韩宇斯现在只有王妈陪伴,让归墓侬多少有些担心,但是韩宇斯若一起来洛山……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司徒炎亲口说得让韩萱打掉这个孩子,怎么可能把韩宇斯送到那个男人身边?许萌檬连夜飞到洛山,阿衡已经熟悉了这里的路线,开车去接许萌檬直接来到医院。许萌檬的医术大家都很相信。她诊断司徒炎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声音也带着一丝凛冽。“的确有些严重甚至有些恶化,跟一些药物的错用不无关系,但不至于截肢。只是康复也是很难的,做好心理准备。”
这番话仿佛一道曙光,照进了韩萱的眼睛里,但却又因为后半句而迟迟做不了决定,这种时候她怎么能走呢,于情于理都是不行的。更何况她是舍不得他的,这个人救了她的命,还想给她个归宿,这个人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她实在下不了走的决心了。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照顾司徒炎。许萌檬开了方子,阿衡去外面药店买,同时也已经做好了一系列手术和护理,仔细嘱咐了一些细节,韩萱认真得不行地听许萌檬讲的样子,归墓侬看在眼里,无奈油然而生。归墓侬见既然已经诊断过了,就让许萌檬回帝国吧。反正司徒炎也死不了了。只是归墓侬突然有些心虚了。在司徒炎送进手术室之前自己曾给院方打过电话,叮嘱要让手术做得成功却又必须留下一点苦头给他吃一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还是因为陈涛涛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司徒炎才会这样。不管怎么说,这都跟自己逃不了关系。许萌檬陪着韩萱在医院的小公园坐了会,此时太阳正在落山,火红股民莫的燃烧着湖水。“韩萱,你别太担心。既然那个人是宇斯的爸爸,我相信他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会尽力治好他,不让宇斯有个腿残的老爸。嘻嘻”许萌檬似乎已经有很久没跟韩萱说话了。归墓侬重伤的时候自己寸步不离的照顾,听到的都是韩萱的名字,心中有万种嫉妒。但是见到如今的韩萱已经变成了憔悴虚弱的样子,且全都是因为司徒炎。心中又心疼不已。“嗯,萌萌,谢谢你。”
韩萱似乎心口的石头被放下,呼吸都通常了。“对啦,我马上就要回帝国了。宇斯我会替你照顾好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许萌檬从长凳上站起来。韩萱对于许萌檬这么快就要走有些惊讶,许萌檬帮了自己这么多,这辈子怕是无以回报了。送走许萌檬,韩萱对离开洛山的事情绝口不提,归墓侬知道这时候是说不得什么话的,唯独给她这个空间和时间,让她照顾司徒炎,这种弥补与喜欢,现在已经有点抑制不了了。两天后,韩萱刚端来煲好的汤,就看到睁着眼睛准备坐起来的司徒炎,她赶紧上前帮他起身。“别动,你的腿还没恢复。”
韩萱柔声说。司徒炎还是有些接受不了韩萱之前那句没头没脑没有感情的一句“你没结婚,我却已经结婚了。”
他拉着韩萱,“萱,你不要走。”
韩萱几乎要哽咽,“不走,我不走的,你放心。”
韩萱像哄孩子一样说道。司徒炎这才吃了镇定剂般,安定下来。他扯起了一个笑脸,“我其实隐约听到了,我的腿很难康复起来。”
韩萱眉头一紧,正想说话,却被他噤了声,“可是我这是为了你做的事,我是爱你的。我一点也不觉得惋惜,也不觉得疼。唯独你要离开我的时候,我才觉得到处都是疼的,没有哪个地方是好的。你知道吗,韩萱。”
韩萱有点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司徒炎。话也说不出来,一滴泪就无声地落在了司徒炎的脖颈里。她好像实在是拒绝不了这个人,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的种种行为都印在了自己心里,驱也驱赶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