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辛苦你为我们亲自烹饪。”
苏婵衣看似俏皮地眨了一下右眼。但保持这个姿势太久,张君临还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不辛苦不辛苦,苏姑娘才辛苦,你一会儿多吃些,不要停。”
吃人嘴短。堵住苏姑娘的嘴,想忽悠……啊不,邀请白姑娘入伙帮忙,岂不是唾手可得?苏婵衣望着笑容狡黠如狐的太子殿下,忽然感觉自己有卖仆的嫌疑。刚想打听一下,这位太子殿下到底想让白芷以身相许还是如何做,太子殿下拿着汤勺和调味,一本正色地问她。“苏姑娘,你喜欢吃咸口还是淡口?”
“……淡些。”
回答完,苏婵衣径直站起来,一言不发地朝溪流边走去。脚步轻快,嘴角含笑。像太子殿下这样细心的人,一定会对白芷好的。她,很放心。“小姐小姐,你看这河里有鱼呢,要不抓几条让太子殿下放到锅里吃?”
苏婵衣看着没心没肺的白芷,羡慕不已。“太子殿下不仅厨艺好,人也没架子,还亲自给我们做饭吃,真是托了小姐的福。”
“……”苏婵衣真想告诉这个傻丫头。自己是托了她的福。苏婵衣扭头看了眼还在认真为她调配口味的太子殿下,走到白芷旁边,从她手里夺过用杨树枝做的简易鱼叉。“小姐?”
“你不是饿了,先去吃,我来叉鱼。”
“谢谢小姐……可是小姐不是不喜欢杀生?”
白芷好吃。但因为控制不好做饭的力道,每次下厨都会导致厨房重建。小姐不好吃,但医者仁心,据说见不得杀鸡杀鸭这种血腥的场面,导致也不会下厨。出山时,还被山里的厨娘担心她们会半路饿死。“我不是不喜欢,只是不擅长。”
苏婵衣淡淡地说着,见白芷用探究的眼神瞧着她,多少有些心虚,连忙转移话题。“快去吃吧,快煮烂了。”
“小姐不饿吗?”
“……”刚才提到吃跑得比谁都快的白芷哪去了?!苏婵衣一股邪火涌上来,手指着隐蔽的树林里。“我去小解,耗时太长,你要不陪我一起去?”
“小姐你去小解直接说嘛,干什么不好意思,这里又没有外人。”
白芷大声嚷嚷着,抱着她的碗朝着冒着香气的铁锅小跑而去。苏婵衣看到太子殿下投来关注的目光,想到他应当是听到了刚才的圣诞,玉脸上浮现出两抹红晕,贝齿紧咬。拿着鱼叉往河里摔去。噼啪!火苗一闪,溅出来的火星被白芷轻轻拂开。“太子殿下,你这是在弄什么?盐和酱?还有葱花……”白芷看了眼手里光溜溜的陶碗,再看张君临手里的碗,咂巴了一下小嘴。眼巴巴地盯着那个碗,难得守着满锅美味佳肴也不想吃。“这是给苏姑娘调的,配上这些调料,吃着火锅才更香,另外,她喜欢吃淡口的,可能不符合你的口味。”
“我喜欢重口味,糕点吃再甜也不腻。”
白芷趁机捧碗递上。要不是怕自己调个料把碗戳出一个洞来,她绝对不会这么没脸没皮的让一国太子伺候她。这么想着,白芷缩回碗来,难得腼腆的笑道:“殿下,我无意冒犯,要不这样,你帮我调料我帮你做件事,如何?”
张君临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河边。哪里还有苏姑娘的身影?莫非尿遁不是借口而是实情?“太子殿下?调个料这么困难吗?”
“不……我只是在想,我缺什么而你有什么。”
张君临故作深沉地打量着白芷。白芷忽然面色剧变:坏了,她不像小姐那么厉害,她要脸没脸,要脑子没脑子,唯一的优点就是扛揍能打。“白姑娘,我们只见过几次面,还不知道你有什么特长?”
“我……我……我特能吃,我还特能打。”
白芷望着“咕咚”、“咕咚”冒泡的铁锅还有上下沉浮的鸡翅,突然感觉自己不做些什么,对不起这顿火锅。“对了,我看到你这里的将士们都弱得可怜,不如我帮你教他们练武?”
好家伙,原来用真心真的能成功!“既然白姑娘肯赐教,这是他们的福气。”
张君临表面故作淡定地接过白芷递来的碗,开始往碗里加入灵魂。实际上,他的手腕正因兴奋而颤抖。成功了。一顿火锅竟真的换来了一个特教!要不是热气熏得眼疼,感觉跟做梦似的。“对了太子殿下,教他们练武没问题,可穷文富武,想要让他们强壮起来,光让我吃肉不行,他们也要吃。”
“……”张君临捣酱料的手停下,额头青筋直跳。这个时代耕作都没鼓捣明白,更别提饲养畜牧了,那只是个别养出来供给权贵皇族吃的。普通百姓想打打牙祭什么的全靠打猎。“金陵城林地不多,要打猎还得去滁县。”
南越和西楚中间隔着不到百里的山脉天险,山脉自西北向东南绵延有五六百里。深山老林,一头扎进去不知道能端出来多少窝肥猪。“肉的事包在本宫身上。”
一个政令下去,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用粮食换肉吃,就算被骂他何不食肉糜,也得提升将士们的整体实力。只是粮食消耗太快,不知道能撑到几时。对了。西楚要派刺客的事可以利用一下,借机向狗皇帝要一笔粮来安抚下快要“弃城而逃”的太子殿下,应该合情合理吧?至于得罪人的黑锅,让二皇子背也挺不错的。“嘿嘿嘿……”张君临高兴之余,又往碗里加入了大量的灵魂。……距金陵一千五百余里的楚国西南边境新城,原附属小国吴国国都吉州。“报!”
“金陵战报!”
一匹快马自东疾驰而来。当传信的士兵将信件交到项鸿之子项於期的手中时,轰然倒地,气绝而亡。哪怕是四阶武者,可三天三夜的连续奔波,遇山翻山、遇河趟河,换马不换人,早已到了身体的极限。“厚葬,亲属除军籍、落项家寨农户籍,赏十金。”
身高马大、年仅二十五六岁却因常年奔波于各个战场的项於期显得非常老成与干练,平时也犹如三军中的定海神针,喜怒不形于色,却自有一派镇得住三十万大军的威严。但项於期看到书信的那一刹那,面前的实木桌子被这位八阶巅峰武者毫无预兆地一掌劈中。化为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