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口。可苏晴然却死活不依。她干脆将自己挂在顾川铭身上,顾川铭手忙脚乱的接住苏晴然,气的低下头“又不想吃药了恩?”
他的一句“恩?”
有着十分强大的震慑作用。苏晴然吓的缩缩脖子,趴在他的肩上,却还是坚定且幅度小小的点了点头,“……实在太苦了,而且又那么多……”她实在是不想吃药。在顾川铭身边,她就是觉得,自己就应该闹就应该作。顾川铭一向是实干派,嘴皮子的功夫本就不行。这几天已经把能想到的话都劝遍了。“想不想要宝宝平平安安的生产下来?”
“我知道我们的宝宝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不会这样折磨她的妈妈的。”
苏晴然早就想好了说辞,几乎是对答如流。顾川铭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本就没打算还能用说教劝的苏晴然改变主意。趁着苏晴然直起身子抗议的时候,端起碗迅速喝了一大口,毫不留情的压在苏晴然的唇上。又是一大口药下去,苏晴然苦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一想到之后还有大半年这样的苦日子,苏晴然简直连哭都没有力气。顾川铭怜惜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却遭到苏晴然更加剧烈的抗议,“你嘴巴里也是苦苦的!现在弄得我浑身都是苦苦的!”
看着苏晴然这幅蛮不讲理的样子,顾川铭摇头失声轻笑,还想说些什么,就听门外传来了可以的咳嗽声。顾川铭扬起眉毛看向门外,出声询问,“谁?”
门被推开,白爷爷走进来,“药还是快点喝下去才有效果,服药时间太长会影响药的作用。”
苏晴然羞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前几天和他接吻的时候被顾常宁看到,今天又被白爷爷看到。被撞见也没有什么,关键是每次都被长辈撞见,真的很难为情啊!当下也不再用顾川铭劝,端起碗咕咚咕咚就喝了个底朝天,然后迅速躺下,将被子蒙在头上,连水都不喝。顾川铭叫了两声,苏晴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根本就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当着白爷爷的面,顾川铭也不好再做些什么,也略带尴尬的看向他,“白爷爷,您来是有什么事吗?”
白爷爷指了指身后的袋子,没有言语。顾川铭却心头一惊,“您是要给她针灸?”
白爷爷的针灸技术非常好,可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白爷爷很少用针灸。记得苏晴然的爸爸成了植物人,就是白爷爷用针灸给治好的。现在白爷爷要给她针灸,是不是意味着她其实很严重?白爷爷摇摇头,“这次是来给你做的。”
顾川铭瞬间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她就好。同时也感到疑惑,“给我?我没有问题啊?”
他这几天好的很,身上的伤就像根本不存在一样,丝毫没有影响到他。顾川铭还将这归为之前用心训练的结果,他的身体底子好,所以再严重的伤这样毫无压力的养上几天,都能很快变好。白爷爷摇摇头,指着旁边的小床,“把上衣解开,躺到这边来。”
苏晴然被这种气氛感染,也顾不得害羞,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就要下床。顾川铭赶快将她安置在床上,“你要干嘛去?”
白爷爷也出言劝,“然丫头,你躺好。他没什么事。”
苏晴然知道自己下床也是给他们增加负担,只能坐在床沿,紧紧的抠着床单。从醒来开始,她一直都觉得就算什么都看不见也没什么,就是有时候有些无聊而已。可是现在,她几乎痛恨自己什么都看不见。在丛林中,她只能通过顾川铭的回答判断他的身体状况,还一度觉得真的只是小伤。现在,白爷爷都来拿针灸来给他治病。苏晴然什么都看不到,也不了解情况,只能胡乱的瞎猜。还没敢多想,苏晴然的眼泪就浸湿了蒙在眼睛上的纱布。顾川铭躺在床上,看不到苏晴然的表情,也就不知道她的反应。他的心里也忐忑无比。白爷爷的实力他比已经失忆的苏晴然还清楚几分。这种情况下非要来给他针灸一下试试……估计情况不会很乐观。他仰面躺在床上,看着白爷爷在他的身上忙来忙去,自己却没有任何的感觉。这种状态,让顾川铭的心一寸寸的下沉。他怎么会不知道。白爷爷扎的都是人体上的穴位,从不曾失手。所以现在,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试了一会儿,白爷爷终于将所有的银针都收回。沉默的看着顾川铭。顾川铭拢好衣服坐了起来,目光一下子就被苏晴然脸上明显的泪痕吸引住,揪得心上一疼。他却故意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若无其事的面向白爷爷,“我就说了我什么事都没有,您还总不放心。”
他起身扶住白爷爷,“我送您出去。”
白爷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配合的没有揭穿他,“就算没什么事也不能掉以轻心,我给你开点药,你必须喝着!别仗着年轻就什么都不在乎!”
一老一少两个人颇有默契的走出病房。顾川铭细心的把病房门关好,扶着白爷爷向旁边走了一段,才停下看着他。白爷爷笑了一下,“你这小子倒是知道心疼人。”
顿了顿,白爷爷收起笑意,“这几天我们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每天你的手臂都会不自觉的过分用力,所以每天的伤口都会崩开。”
顾川铭一挑眉,心里一惊。这几天换药的时候他都忙着和苏晴然聊天,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伤口居然每天都列开?他从来都没有任何额疼痛的感觉。白爷爷看顾川铭的表情,就知道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坦白说,我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刚刚有几针我下了功夫的,可是你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川铭点点头,“那她的眼睛……”比起自己,他更关心她的眼睛到底能不能治好。刚刚看她那无助流泪的样子,顾川铭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白爷爷不确定的摇摇头,“然丫头的病我也没有遇到过,只是在一本古籍里看过。这几天我想了几个治疗方案,等你们稳定一下,再想办法试试吧。”
顾川铭点点头,“那就之后再说吧,我们在这里也不能再多留了,也该回去看看了。我倒没什么,主要她的眼睛……”白爷爷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你的才是最头疼的。看得见的弱势往往是优势,感受不到的才是陷阱。你这几天一定要注意自己。要不是你手上的伤口再列开就费了,我也不能这么快就来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转身向药房那边走,“总之,这几天你千万得注意,不能再受伤。你跟我去拿点药吧,不然出来这么长时间不回去,然丫头又该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