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丹尼尔的模样还停留在三十年前,那个停留在她记忆中的身影,唐母不会看错。唐薇薇和顾川相识一看,心中已了然。如果说,他们先去的评判都带了主观意识,那么此刻,唐母的肯定,是他们评判中有利的证据。这就是丹尼尔,唐薇薇要找的丹尼尔,唐悠要找的丹尼尔。“妈,您别着急,坐下来,咱们慢慢说。”
唐薇薇趁机搀扶着唐母往沙发处走。唐父也在后面跟了上来。坐定之后,顾川解释道:“丹尼尔的情况很好,他现在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分公司负责人,工作还算体面。”
“对啊,那才应该是丹尼尔。”
唐母幽幽道。什么农场的工人,那完全与丹尼尔不相匹配。他就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即便事隔多年,唐母依旧对她初次见到丹尼尔的情景记忆犹新。但顾川随即道:“然而,他并不认薇薇。”
这是最令人费解的地方。不过,细想之下却又能理出一条线索。当年,丹尼尔将唐薇薇留下,可能也是因为不喜欢这个女儿的缘故。但即便如此,他怎么会连唐母都不认识。“怎么会这样?”
唐母面露不解很是迷茫。顾川很是迷茫。“我们也很怀疑这个问题,所以才找您寻找答案。”
唐母陷入沉思当中。“他把薇薇交给我的时候说过,薇薇就是他的女儿。而且,这些年,他每年都会汇款,也从未忘记这个女儿。”
所以她怎样也不会觉得,丹尼尔想要抛弃这个女儿。顾川问道:“您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我……”唐母刚要开口,却猛然意识到唐父也在这里,顿时止住了声音。唐父无奈地叹息一声,语气幽幽。“说吧,我又不是不知道。”
无非是什么神女有心,襄王无梦,那都是多少年前发生的事了,难道他还能吃醋不成?见到唐父大度,唐母也便坦言。“那时候,我还是师范学院的学生,有一次系里搞联谊,我就遇到了丹尼尔。丹尼尔很健谈,也很体贴,他告诉我,他有女朋友,来这里不过是想体验一下异国的风情。那时候我才知道,他是留学生,为了女朋友来到这里。”
唐母陷入了回忆当中,脸上不禁浮现一丝笑容。通过记忆,她仿佛回到了那个天真浪漫的年代。那时候,唐母非但没有因此而厌恶丹尼尔,反而觉得他特别诚恳。两个人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彼此也都谈过心。那时候,追唐母的人不在少数,但唐母的心思都落在丹尼尔一个人身上。虽然她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但她觉得,就是这样看着,也觉得安慰。但随着毕业临近,丹尼尔却忽然消失。唐母也投入到工作的热潮当中,也谈了男朋友,对丹尼尔也没了那份执着。但是有一天,丹尼尔忽然抱着一个女婴找到唐母。他说那是他的女儿,不方便抚养,能否请唐母代为抚养?唐母答应了。这一养,就近三十年。故事的后来,唐薇薇就知道了。“妈,所以我也不是您的女儿吗?”
唐薇薇幽幽道。她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唐母说过,她不是唐父的亲生女儿,但确实唐母十月怀胎生下的。也是因为这样,在她听到唐悠的话后,才那样肯定。可是如今,一切都打乱了。唐母有些尴尬,她不得不解释道:“薇薇,对不起。那时候,我们并不想让你知道这些情况,我也只能编造了一个理由。”
这是她的谎言,也是她的无奈。唐薇薇摇摇头,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那您知道我是谁的女儿吗?”
她询问道。唐母摇摇头。“丹尼尔送你来到时候,并没有说过这个问题。”
虽然,她也有过好奇。但她对丹尼尔一无所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唐薇薇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所以,您根本不知道丹尼尔到底是谁,甚至连他的身份、背景都没有搞清楚,就收养了他的女儿?”
换做现在来讲,这件事也足够大胆。更何况是三十年前的时候。唐母想了想,肯定道:“对。”
她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收养了唐薇薇。可是,她不后悔。“但是,薇薇。我们一直将你当作亲生女儿照顾,妈妈、爸爸对你怎么样……你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我们扪心自问,从来不比别人差到哪去。”
对于这点,唐母可以毫无迟疑。唐父也随声附和,如果唐薇薇因为这点就不认他们,这怎样都说不过去。唐薇薇点点头,她从不怀疑这点。她虽然失忆了,但感觉还在。在唐父、唐母面前,她很放松。但她随即道:“我知道妈,您有没有想过,或许我的亲生母亲一直在找我呢?”
“我……我……”唐母踌躇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孩子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有父亲自然也有母亲。当时她也想过这个问题,但谁都没有来找孩子,她也就放了心。如今唐薇薇问起,让她不知如何回答。“薇薇,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唐母忽然意识到,唐薇薇不可能无缘无故提出疑问,她肯定发现了什么。唐薇薇从手机上翻出马莉莉给她看过的照片,递到唐母面前。“您看看这个。”
唐父、唐母的目光随即看了过来。唐母面色惊讶,唐父则长大嘴巴。“像,真像。”
唐父忍不住说道。他看着唐薇薇,和照片上的美丽女人做了对比,毫无疑问,她们太过想象,所以令人不得不怀疑一些事。“她就是你的亲生母亲吗?”
唐母略有迟疑道。连她都不知道的事情,唐薇薇却知道,这代表什么?代表唐薇薇早已调查了许多,而她却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寻找丹尼尔。殊不知,唐薇薇已经将所有事梳理清晰。“我想,应该是的。”
唐薇薇幽幽道。她从来没有怨恨任何人,她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罢了。“这张照片,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顾川看向照片,目光一顿。唐薇薇的本事着实令他吃惊,她居然连白娇的照片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