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已过,当她再次看到唐薇薇,便觉察了这处不同。不过当时没有什么证据,如今想来,不过是因为失忆罢了。唐悠的坦然,令唐薇薇有些叹息。她失忆的是,父母没察觉,顾川不知道,却想不到竟被唐悠给识破了。从唐悠的话中她得知,其实以前她与唐悠也没有什么更深层次的了解。她对唐悠唯一的认识,只是“海河唱片”的股东。“虽然我们相见的时间不多,但我却好像对你十分熟悉。”
唐悠喃喃道。她的目光里流露出一抹神情,似母亲的抚慰,令人心不觉柔软。唐薇薇对唐悠也有着一样的感觉,她将什么都忘记了,这份感觉却无法遗忘。唐悠因唐薇薇的话,而心有安慰。她看着唐薇薇,喃喃道:“薇薇,我真想让你成为我的孩子。”
唐悠的眼中流露眷恋,她认真端详唐薇薇的脸庞,慈爱之意明显。唐悠一辈子只谈了那么一次恋爱,一次已走完一生。“唐姨?”
唐薇薇稍稍迟疑,不明唐悠的话。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傻瓜,对别的善意、恶意完全不知用意。唐悠却误解了唐薇薇的意思,她坦言道:“瞧我,白家已经认了你做干孙女儿,做我的女儿又有什么好呢?”
她只以为唐薇薇嫌贫爱富,认了白家,便不认她。其实,唐薇薇认下白家是对的。但从唐悠的角度来看,她怎么会让白家如愿以偿呢?她就是要让白娇的女儿喊她“妈妈”,她就是要让丹尼尔看到,即便他不娶她,她依然是他女儿的妈妈。可唐薇薇想的完全不是这回事,未免唐悠误会,她索性坦言道:“不是,白姨。我想知道,为什么您和白爷爷对我会如此偏爱?”
她心中知道,是因为白娇的缘故。但无论是唐悠,亦或者是白老爷子,他们从来不曾告诉她原因。这样,就好像她是一个傻瓜,被人玩弄。如今,得了机会,她自然不再错过。唐悠却是不懂唐薇薇的意思,只是随口道:“因为你十分讨人喜欢。”
“难道就没有别的原因吗?”
唐薇薇的神色认真,坚定道眸光令唐悠不觉一震。一直以来,唐悠就将唐薇薇当作小孩。可是,她眼中的“小孩子”也已经年近三十了。一个三十岁的女人,经历了种种变故,她的内心怎么可能如小孩子一般单纯?四年前的唐薇薇或许单纯,但四年后的唐薇薇绝不简单。从她周旋在顾川与严诺之间,唐悠亦能看出她的不同。在唐薇薇明显的询问之下,唐悠不再迟疑,她目光坚定道:“有。”
她随即道:“因为你长得特别像一个人。”
唐薇薇无端屏住呼吸,猜测得到实现,她的内心有些激动。只听唐悠喃喃道:“白家的小女儿,白娇。”
轰……一切重合,听到这个名字,唐薇薇的心不觉露了半拍。她想到马莉莉给她看过的白娇的照片,绝世佳人的容颜,明媚透着鲜活。她询问道:“就是白琦的姑姑吗?”
即便她已确认,此刻也不得不询问,已显示自己的莫名。唐悠点点头。“对,就是她。”
对于唐薇薇知道白娇的存在,唐悠还是吃惊的。她知道,自白娇失踪之后,白家将白娇的消息彻底封锁。现在除了曾和白家有过来往的人,其他人一概不知白家还有一个失踪了的小女儿。不过唐薇薇提到白琦的名字,倒让唐悠释然了。唐悠不禁自嘲,她怎么忘记了,唐薇薇的好朋友不是嫁给了白琦吗?她不信白琦会告诉唐薇薇这件事,当年白琦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他就算记得白娇,也想不起她的模样。或许是白老爷子告诉唐薇薇,也尚未可知。因为唐薇薇看似有太多的机会能够接触道白娇的秘密,唐悠反倒不去探究了。对于唐薇薇而言,演戏就要演全套。她询问道:“她长得是什么模样,我能见见她吗?”
她将自己伪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殊不知她早已暴露了内心。唐悠不禁莞尔,淡然道:“你去了白家这么多次,有见过白娇吗?”
“没有。”
唐薇薇坦诚相告。其实她最想问的是白娇的下落,以白家的人脉,怎么可能查不到白娇的下落呢?对于唐薇薇的蹩脚演技,唐悠只摇摇头道:“早在二十多年前,白娇就已经失踪了。”
所以,唐薇薇见不到白娇,自然也就无法解释她为什么与白娇这么相似。唐悠倒是很享受唐薇薇的这种依赖,她有时候甚是有些恍惚。以为唐薇薇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想到往事,唐悠的语气也厉色起来。她不屑道:“白家以为抢走我的一切,我就无法证明什么吗?他们想的太简单。”
她站起身,从一旁的书架上取下一本相册。唐薇薇不动声色,任凭唐悠的动作。唐悠将相册打开,其中两个明媚的少女出现在唐薇薇眼前。唐薇薇一眼便看出,其中一个人是白娇,而另一个则是年轻时候的唐悠。比起以前,唐悠似没有什么改变。保养如少女一般的肌肤,透着水润的光泽。若不说年纪,谁也想不到她有多大。“这就是白娇……”唐悠指着白娇的照片,给唐薇薇讲述道:“三十年前,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回国之后人生地不熟,偶然遇到了白娇,自此我们成为彼此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那段时光,是唐悠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即便历经种种,她依然对此感到欣慰。唐悠自小便被领养到国外,养父、养母虽对她很好,但或许是天生的内向,让她对周围人都心怀戒备。遇到白娇,是她的幸运。在此后的一生之中,她都因为这场缘分而改变。唐薇薇看得出来,即便相隔久远,唐悠对白娇依旧有着不可割舍的情感。她忽然想到唐悠的话,不觉问道:“您刚才说,白家抢走了您的一切?”
这段往事,唐悠已经和顾川说过。唐悠和白娇既然是好朋友,白家为什么要对唐悠出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