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母这才明白唐薇薇的想法,她略有迟疑道:“其实……记忆可能也没有那么重要。”
唐薇薇一惊,不明所以。唐母接着道:“现在有我,有你爸,还有诺一在,咱们可以过得很好。你不是说想带我们去国外看看吗?不如咱们就去国外住断时间,也好让你放松放松。”
这是她思虑再三做出的决定,如今,相比于顾川,她更期望唐薇薇能够和严诺在一起。唐母清楚的知道,这四年,若不是有严诺的保护,唐薇薇也不可能会活的这么好。“妈,你和我爸真的要去国外?”
唐薇薇的声音透着惊喜,还有些不敢相信。当初她回国时,便有所提议。如果不是唐家父母的拒绝,或许她与严诺也不会如此。可是当初唐家父母如此拒绝,如今又怎么会忽然想通了呢?唐母知道,若不是给唐薇薇一个值得信服的理由,她不会放弃。故此,唐母便道:“是啊,看看你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我和你爸都老了,也没几年蹦跶日子,趁着身体还行,走出去看看。”
她借由年老原因,将借口找到。理由之完美,让唐薇薇挑不出任何错误。她惊喜道:“那当然好,我把手头的事处理完,咱们就出国去。”
虽然她和严诺已经断了关系,但挪威毕竟是她记忆里存在最多的地方,她想让父母知道那里的存在。唐薇薇其实很好糊弄,尤其是对于最亲近人的谎言,只要道理正确,她从不去深究根源。唐母就是看破了这一点,这才敢如何直言不讳。她瞥了眼房间,又道:“还有一件事,这么大的别墅,我们住着不舒服。还是回我们的小家就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爸、妈知道你孝顺,这就足够了。”
这么大的别墅,唐母随便一想就能想到这是顾川的安排。身在别墅这几日,她彻夜难眠。别墅自然是好,可若是她选择继续住在这里,只怕唐薇薇和顾川的关系越来越乱。唐薇薇点点头,她也觉得这里太过奢华。父母住的不开心,再好的地方也没有意义。她认定本就是歹徒,既然本是冲着她来的,唐家父母搬回家里住也没什么不行。“好,您先在这住着,我安排安排。”
唐薇薇随口道。唐母却已等不及,直接开口说:“没什么可安排的,当初来的时候也没带多少行李,现在走也没什么不方便。”
现在她有些感谢顾川当时的举动,如果把家都收拾好了,离开反倒会麻烦。唐薇薇有些迟疑,唐母却看破了她的难处,坦言道:“是要和顾川商量吧?”
“妈……”唐薇薇的语气略带撒娇,生怕唐母会因此生气。她的确要与顾川商议,却不是因为父母离开的事。本就是歹徒,无论顾川信不信,她都要告诫。她看得出来,本对于顾川的话还是听从的。如果让顾川明白本对于四年前的意义,她想通过顾川,本或许会说点什么。唐母却体贴道:“商量吧,这里毕竟是他的地方,去和留也得和他讲清楚。”
她只希望这一次,是最后一次唐薇薇与顾川的见面。车上,音乐在循环播放。小安迷离的嗓音透着夜色渲染开来。是不是这一程没有终点,是不是前尘往事终是一场空……歌词透过声音飘进顾川的耳中,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用胳膊抵住下巴,目光淡然且悲伤。他在想,唐薇薇当初写下这些词的时候,她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是想着她和严诺的前尘往事,还是想着与他的彼岸花开?可只一瞬间,顾川便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唐薇薇失忆了,整整四年,他在她的世界里无影无踪。她又怎么会想起他呢?顾川读懂了唐薇薇的心,她对他恐怕早已形同陌路。失忆这么好的借口,她都可以不对他说。看来,她压根是连一点机会都不给他。歌声还在继续,与气氛刚刚好,令顾川的目光也不觉迷离。他想到了许多事,那些他与唐薇薇之间的美好回忆,如今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可惜,那些事不再重演,唐薇薇对他连朋友都算不上。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唐薇薇飞奔而来的身影。周围变成了白色的世界,他手拿钻戒,单膝跪地。而眼前的唐薇薇正双眼含笑,答应他的求婚。想到此处,顾川的嘴角不觉慢慢上扬。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目光顷刻冷了下去。四周的一切都变回了黑夜,只有歌声在陪伴他的等待。顾川心中一惊,癔症,自从唐薇薇出现之后,他已经很少发作了。他本以为他的病好了,可如今却忽然发作。刚才的一切,历历在目,惊出了顾川一身冷汗。癔症的出现代表什么?或许唐薇薇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这一认知让顾川越发恐惧,直到他的面前再次出现唐薇薇的身影,他浑身的汗毛了竖了起来。唐薇薇一出门便看到了顾川的车子,她直接坐了上去,直言不讳道:“爸、妈想回家里住,我想也没什么事,让他们回去吧。”
唐薇薇本是随口商量,可却总也等不来顾川的回复。她这才觉察到顾川的不妥,顾川似是陷入一种迷茫境地,连目光都透着无助。“顾川,你还好吗?”
唐薇薇碰了碰顾川的胳膊,眼中有些疑惑。她心中暗想,顾川在想什么,居然连她来了都未曾发觉?肢体上的触碰让顾川回过神来,他原先以为忽然出现的唐薇薇又是他的臆想,但好在他感受到了唐薇薇的真实。“嗯。”
他压根没听到唐薇薇在说什么,随意应和道。说完又怕自己答应了什么没谱的事,忙问:“你说什么?”
他的眼中已恢复正常,就好像刚才那个面色迷茫的人只是唐薇薇的幻觉一般。唐薇薇无奈地叹了口气,郑重开口道:“我想对你说,无论你信不信,本就是要杀我的歹徒。我也没必要去你的别墅住,只要安排两个人保镖给我,一旦我出现意外,查看本的踪迹就一目了然。”
既然顾川不信,大可以寻求验证。最不济就是继续拿她当诱饵,本想要杀她,终要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