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时常感到不安,因为她生养的一对儿女都是太有主意的人。从小到大基本没用她怎么操心,这是好事,可也不好。儿女们都是出息,令她欣慰。可就像离了巢的小鸟,她帮不到他们,而他们也不想要她帮忙。顾母点点头,终于忍住没有再说唐薇薇什么不好。送走了顾家人,顾川回到了顾冰的病房。病房内充斥着药水的味道,令人的大脑多少有些清醒。顾冰已经醒来,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发呆。顾川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将前前后后的事想了个遍,最终盯着她问:“为什么会昏迷?”
顾冰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道:“是唐薇薇……”“我要听实话。”
顾川的声音犹如刺骨的冰风一般寒冷,顾冰忍不住抖了一下,却只道:“是我身体原本的问题。”
她心中苦笑,原本以为她的演技已经瞒过的所有人。可却没有瞒过顾川。“实话。”
顾川只有这两个字。顾冰却不开口了,她就摆出一副“你能把我怎么办”的表情,让人无可奈何。顾川也不理她,只道:“还是说,我需要调查一下你离婚的真正原因。”
“不!”
顾冰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顾川,似乎想寻求一丝玩笑的影子。可惜,她所找到的只有顾川的认真。她只道,顾川向来说一不二,他如果调查,她就什么都完了。“我摔倒的事,与唐薇薇无关,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她带着悲痛诉说,眼中全是眼泪。她最想骗的人,终究还是没有骗过。顾川不理她的坦言,一字一顿道:“我只想知道事实。”
听过唐薇薇的解释,他心里已有思量。以他对唐薇薇的了解,他原本也不相信她会做出伤害顾冰的事。他气的是唐薇薇对这件事的漠然。顾冰此刻已有些慌张,她只希望顾川不要调查她。所以,连带着她的心里话也一并说了出来。“事实就是我不喜欢唐薇薇,我讨厌她,我希望她和你离婚。哪怕,她怀着孕。”
她知道,此言一出,她昨晚所有的哭诉便成了笑话。唐薇薇会再次得到顾川的宠爱,她想要诬陷唐薇薇更是难上加难。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顾川皱眉看着她,他甚至有些不可置信。这种连顾母都没有在管的事,顾冰居然会对唐薇薇有这么多的怨恨。最重要的是,唐薇薇足以配他。他不会让自己的家人受到伤害,更不会让顾冰伤害到唐薇薇。“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咬着牙道,对唐薇薇的愧疚又增添了一分。顾冰同样回敬道:“同样,我的事,也不用你管。”
她的强硬态度,让顾川的神色有些复杂。有关顾冰离婚的真相他并非什么都不知道,可他一直以来都不敢相信。“是毒品吗?”
他淡淡问道。“你!”
顾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川。显然,她的表情肯定了顾川的疑问。其实,只要顾冰在细心一些便会发现,顾川用的疑问句,而不是肯定句。这就表明他其实知道的并不是非常清楚。如果顾冰隐瞒,他也只会猜测,而不是肯定。可惜,惶恐中的顾冰给出了正确回答。这也让顾川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有些事,不是我想管。而是威胁到顾家的利益,我不得不管。”
他郑重道。顾冰已全然不是刚才的无所谓架势,此刻的她变得慌张,变得迷乱,变得无所适从。“这件事你还告诉了谁?”
她的声音颤抖道。紧盯着顾川的双眼预示着她内心的不安。顾川什么都不确定,还能告诉谁呢?可是,他却道:“这就要看你的回答。”
他的目光总让人误以为他的笃定,他的坚定更让顾冰早没了思量。“好,我说,我说。”
一行热泪终于从顾冰的眼角滑落。她开始诉说那段她原本想要带进坟墓里的往事,也是她一生里最挥之不去的噩梦。那里充斥着毒品、交易、诱惑,也是危险、糟乱,冲突的聚集。在顾冰的讲述中,顾川一直保持着平静。哪怕顾冰已经声泪俱下,顾川亦毫无动作。“这一切,如果说出去,我就完了。”
最后,顾冰喃喃自语道。她的内心充满了惶恐,诉说就好像再次经历,那些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她宁愿一辈子都不再想。“这件事到此为止。”
顾川终于下达了最后指令。顾冰喜极而泣,早知如此,她早该说出来的。了解到真相的顾川肚子倚在走廊的栏杆上,望着外面夜色阑珊,他的内心并不平静。顾冰的经历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本以为这一切都将消失,可一切又都回来了……唐薇薇正看着草坪发呆,忽然感觉有些奇怪。她猛地回过身,鼻尖却恰好撞到对面男人的衣衫。一股好闻的古龙水香味扑面而来,让她有种心神荡漾的感觉。“严总。”
当看清男人的脸颊后,她慌忙退后一步,恭敬点头道。严诺拿着公文包,默默看着这个莽撞的小女人,神色依旧清冷。“我,我这就走。”
唐薇薇慌张道。她不知道严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这里是人家的公司,出现倒并不奇怪。反倒是她,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那才惹人深究。“你怎么会在这里?”
果然,严诺开口道。“我……”唐薇薇踌躇不定。她总不能告诉严诺,她和顾川吵架,离家出走才到这里吧。“薇薇姐……”忽然,一道俏丽的声音响起。唐薇薇循声望去,小安蹦蹦跳跳地来到她身边,开心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小安的话给了唐薇薇一个很好的理由,她急忙点头。还好,严诺并没有深究。回过神的唐薇薇这才意识到,小安与严诺在一起。深更半夜,男老板和女歌手在一起,她心中不由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可见小安不像有什么问题,反而还十分开心,她也不好再说什么。“薇薇姐,什么事呀?”
小安不由问道。唐薇薇一惊,慌忙寻找借口,可什么理由都有些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