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亲自守着一个女孩睡,不是因为他太矜持,而是因为这个女人,他抬进自己的房间嘱咐服务员帮她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再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她吐了整个沙发一下子。已经凌晨了,他不愿意再打电话折腾张琪开车子来接他,二来,也不放心把一个生病又脆弱的女孩子一个人扔在酒店的房间。水迹擦干净了的顾一笙歪歪的躺在雪白的被子里,她的侧脸被光一照,像极了他的故人,只是她好似更加执着,对待爱情更加神圣。陆景琛嘴边的笑容说明了一切,爷爷的心放下了,他是太了解他这两个孙子,一个看似冷冰冰的,对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喜欢起来一样东西的时候却是致死的执着,外冷内热,而另一个,被安锦年宠溺的不成样子,看起来活泼开朗,心里却总是见不得阳光。所以,因为儿子的早逝,可接班的只有两个孙子,在选择接班人的时候,他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的,就把衣钵交给了陆景琛全权打理。前一阵却因为一个女人,把金刚不坏之躯的陆景琛打击的,得了一场大病,他一把老骨头不得不重新坐镇了几天,所以,他现在在乎的不是别的,而是他这个孙子还会不会因小失大,得不偿失。“哈哈哈,我不问了,年轻人的世界,我管不了喽,只是爷爷告诉你,再不可像上次一样,在拿自己的身子骨开玩笑了。”
他知道爷爷指的是什么,只是,他现在也不清楚,如果顾一笙没有这张神似的脸,他会不会对她瞩目。“今晚就在家里住下吧,好久没有人陪我下棋了,不如今晚你就来陪我战上几个回合。”
爷爷是个象棋迷,他笑了笑,扶着爷爷上楼。陆景宁在房间里透过门缝看着爷爷和大哥的背影,暗暗的咬紧了嘴唇。陆景琛,且让你得意几天,你肯定不知道,我过去能够在你身边埋下一颗种子,现在也一样可以。这一次我只可能成功,不可能再失败!他去敲了敲母亲的房门,安锦年还坐在床上兀自生着闷气,他这个小儿子最会甜言蜜语哄她开心。手里端了一杯西米露,半蹲在她面前:“妈,别和大哥认真生气啦,他每天事情那么多,需要他操心的事也不少,心情烦闷也是在所难免的。”
还是小儿子更贴心些,像自己,她摸摸陆景宁的脑袋:“还好有你陪着妈妈,你大哥……一年365天,他回家来过几天?到底我们怎么他了,就这么让他嫌弃。”
“妈妈是我不好,大哥可能是在生我的气,那时候嫂子,哦不,那个女人离开的时候,大哥一直怀疑是我在他背后做了手脚,才一直怨恨我到现在。”
他的样子看起来就好像是受了训斥,委屈的乖巧少年,谁见了都会心生可怜。“这事不怪你,我们是为他好,这一次也是,绝对不能让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进我的陆家房门半步!”
女佣推开门来送切好的水果,都是陆景宁喜欢的,他在家里厮混多年,每日衣食无忧,水米不愁,自然更加的懒怠,不愿意用劳动去养活自己了。再加之,安锦年一直对这个儿子无底线的宽容,犯了错都是马马虎虎的就过去了。说到底,在这个家里,他最怕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爷爷,一个是他大哥。又恨又怕。和爷爷的棋局一直进行到半夜,每次和他老人家对弈,都是一堂受益匪浅的课堂,从棋盘上纵观商场,都是一样的杀机四伏。‘先礼后兵’‘韬光养晦’都是他从爷爷这里学会的,揉着酸涩的眼睛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有好久没有回来了,房间里还是老样子。打开抽屉,全部都是扣过来拜访的相框,他的手指在上面摩挲留恋了一会儿,却最终还是没有把相框翻过来看看。第二天早上,顾一笙在办公室里明显受到了特别的待遇,连设计部的主管都主动走过来问她,工作上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陆景琛的光环太大,怎么遮都遮挡不住,既然大家已经知道了,再隐瞒反而显得不自然,她大大方方的一笑,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我在这里就是一个设计员,有什么不懂的,我还要向你请教呢,您可千万别这样,坏了公司的规矩,陆少也会责怪我的。”
见顾一笙并不骄矜,而且她说的也是事实,陆景琛确实是一向公私分明。“好,欢迎你顾一笙、”话音刚落,大家都纷纷起来鼓掌。只是,她心里清楚,这些笑脸大多是情分上的,想要真真正正的得到同事们的尊重,还是要在专业设计上得到大家的认同。她不是花瓶,也不是陆景琛的附属。陆景琛在办公室用手指拨弄开百叶,看了一眼顾一笙埋首在电脑前的身影,嘴角含笑。真是一个不服输的女人,他不禁都开始有些好奇,她设计出的成品会有多大的魅力。于是,很久集团都不曾涉足到政府地产的招投标大会,他忽然心生一计的嘱咐张琪,帮他多在这方面留心。办公室里看似一片和睦安详,却有一个人,悄悄的拿着电话转去了卫生间。“喂,夫人,那个小姐确实在我们公司的设计部做设计师。”
“很好。”
沉稳的女音响起:“你把银行卡的卡号发到这个号码上,我承诺你的钱,一分钱都不会少。”
那是一个小小的公司职工奋斗多少年都拿不到的数目,她欣喜若狂的说:“多谢夫人,我一定会继续观察的,您放心。”
嘟嘟嘟,电话里只剩忙音,没有等她表完忠心,就被掐断了。他自己的儿子,想要脱离她的约束为所欲为,还是太嫩了点儿。这么多年她只管在家坐享其成,打打牌,但是不能当个聋子瞎子。他的儿子,只能和对集团有利的家族女儿在一起!苏冉冉正在打磨着自己溜光水滑的指甲,不时的吹一口气,仔细的端详端详。真丝睡衣香肩半露,一头卷曲的头发,散散的挽成一个揪垂在脑后。这样美的脸蛋,这样曼妙的身材,是每个男人眼中的尤物,伏在她膝盖上的猫咪正在抓着一团线球,狭长的眼睛和苏冉冉的还真有几分的相似。苏母从楼上款款下来,嘴唇上也是魅惑的红色,脸上有着微微的烟容倦态:“宝贝女儿。”
“妈妈。”
她把猫咪扔在一边,站起身像花蝴蝶似的飞到母亲身边:“你刚刚是和陆伯母打电话了对不对!”
眼睛里好像有红心在跳动,急切的渴求着答案。“你啊。”
苏母点着她的额头:“从小就是这样,听你陆景琛哥哥的名字,耳朵就像顺风耳,最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