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实里一夜的功夫,空间里时间不知,但顾芊婉的辛苦没有白费,空间升了一级。她欢喜的看着眼前的茅草屋变成了一间石头房子,里面的桌椅全都变成了石桌石板凳,而且灶好像也焕然一新。织布机多了一台,绣架子也焕然一新,篱笆小院扩大一圈,原本贫瘠的田地旁边多出一片水果林。小溪好像也宽了些,里面不时有鱼儿跃起来,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美丽的就像一幅画。“小树小树,你看空间升了一级,现在我总算可以放心一些了,你就好好长大吧。”
顾芊婉赶紧从井里提了水过来,帮着小树浇了水。虽然看着小树苗好像并没有长大,只是叶片颜色变深了一些,不过顾芊婉知道,它一定知道的,因为它说了,空间等级越低,他所能吸收的营养就越少。“小姐,您醒了吗?上官太医和上官大人来了,老爷让您准备一下。”
桂芸的声音响了起来,顾芊婉赶紧退出空间,睁开眼来,假装刚睡醒似的,伸了个懒腰。“进来吧,他们来干嘛?”
自从皇上的赐婚圣旨下来,顾芊婉就一直在装病,拒绝接待任何客人,连陈柔送来的请贴,希望她去南宫府上散散心,她都拒绝了。其它的人都很会望风,大概知道皇上想要办顾家了,哪里还会往前凑,恨不得和顾家撇清关系才好。这样也好,省得天天来烦她,每来一个探望的人,她就得装病,顾百万就一天都不许她出门,实在无聊的紧。香草和桂芸端了洗脸水进来,细细打量顾芊婉,发现她眼睛虽然还有些红肿,但是精神倒还算振作,便稍稍放了些心。两个丫头,各司其职,一边忙碌开来,一边说道:“是皇上,听说郡主病了,很是担心,怕影响了大婚就不好了,就派上官太医过来为您瞧病。至于上官公子,大概是担心你,所以就一起跟着来了。老爷说上官太医医术精湛,让小姐你小心应付,千万不要让他看出了破绽。”
香草是个嘴快冲动的,一边替顾芊婉铺床一边就冷嘲热讽道:“那个狗皇帝,会担心我们家小姐,他是怕小姐生病是假,所以派上官太医过来探查情况的吧。”
“香草,怎么说话呢,想害死小姐吗?这人越大,怎么越冲动?”
桂芸立即冷脸阻止她再说下去。就算心里再恨大元帝,也不能直接骂出来呀。香草郁闷的低下头:“我错了,我不是为了小姐抱不平嘛。”
“你个傻丫头,那个这般处心机虑,自以为害了我的赐婚,正是我所需要的,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顾芊婉让桂芸给自己化生病的妆容。香草也不知道,她大概不止是气皇帝,她还气灏溟宣,更气可恶的楚流风。“好了,赶紧打起精神来,别看上官浩云是个书呆子,但是能在术算方面有天赋的,都是心思极为细腻的人,可不要让他发现了端倪。”
桂芸笑了起来:“小姐,香草这样生气正好,为小姐不平呀,所以倒不用换心情了,倒是我,平时就是沉静惯的,现在看来要练习一下,如何变得死气沉沉,伤心欲绝的样子才好。”
“桂芸,你,你这是笑话我对不对?”
“哪有,我这是在羡慕你哪,若我跟你一样脾气,那就好了,都不用演了。”
“还说没有,太过份,小心我呵你痒噢。”
顾芊婉摇头失笑,心情愉快的自己上起妆来,这妆一下来,可就吓人喽,看着就跟快要病入膏荒似的。到时候她自己再用太乙神针逆向给自己扎一针,就算上官英,也不可能诊得出来问题所在。桂芸一边和香草玩闹,一边注意顾芊婉的情绪,发现她今天心情倒是不错的样子,心里也安慰下来,自家小姐,又不是那种手无寸铁,任人欺凌的弱女子。能这样放得下,也是一种本事。她就是欣赏小姐这一点,能很快从某种情绪里摆脱出来,就算是再伤心难过,也不会耽误了正经事,而且是遇强则强,受到打击,非但不会堕落,反而会变得更强。这样的主人,是值得她真正跟随的,一辈子誓死效忠的!顾芊婉狼吞虎咽把早饭吃完,然后给自己所了一针,就去床榻上躺着了。不多时,就透过纱帐和门窗,“看”见门外小路上,顾百万正满脸愁容,引着上官太医和上官浩云朝这边走过来。“咳,小姐,他们快要进来了。”
桂芸小声提醒了一句,顾芊婉赶紧憋了口气,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潮红潮红的,但偏偏脸色又极苍白到没有血色,看起来就像是人要死了,回光返照一般。顾百万朝着门口的两个丫头打了个眼色,看见她们微不可见点头,便放下心来,朝着上官英道:“上官太医,上官公子,这边请。”
上官浩云是个书呆子,根本不知道要避及什么男女礼仪,一进门,就立即朝着床边跑来:“老师,老师,你还好吗?”
没有人的时候,他一直都是跟着顾芊婉喊老师的。一个弱的像蚊子一样的声音,虚弱的从蚊帐中传来:“见过上官公子,真是抱歉,芊婉身体不太舒服,不能起身行礼,真是失礼了。”
“老师,你只管躺着,我本就是你的学生,根本不需要你起身行礼的,再说你还有郡主的名头,怎么着也是我向你行礼,学生见过郡主老师。”
上官浩云慌乱的行礼,那呆头呆脑的模样,瞬间就差点让香草笑出声来,幸亏被桂芸及时阻止住。上官英见自己孙子这番不像话的话,连忙出声道:“浩云不得无礼,你快过来,站在那里像什么话?”
“还请郡主把手伸出来,让臣为你诊脉。”
上官英一说,早就候在一旁的丁香,立即将顾芊婉的手臂托了出来,并且在上面搭了一块纱帕。上官英坐在床边的锦凳上面,两指手指搭在手腕之上,一边手摸着胡须,一边眯着眼睛,脸上的神色极为复杂。顾百万满脸紧张,白发苍苍映着染红的眼眶,让他的神情更加悲凄:“上官太医,我儿如何了,自从赐婚圣旨下达的那一天,她就日夜伤心,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现在更是连床都起不来了。上官太医,您是大元朝医术国手,求求您了,一定要救救我的婉儿,老夫只有这一个女儿,若是婉儿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夫也不想活了。”
顾百万说完这番话,那混浊的眼泪就流了出来,并且身体一阵踉跄,就朝后退了两步,幸亏来福将他扶住,他才不至于摔倒。上官英又换了只手,心中更加疑惑,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郡主的脉相和当日九皇子的脉相,那么相像,时沉时浮,时断时续,竟是病入膏荒之像。“请郡主掀开帐帘,老夫想要看看你的气色。”
上官英心里一直往下沉,当纱帐掀开,看见顾芊婉那消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的脸庞后,眼中闪过阵阵不忍。叹了口气,示意丁香将帐子放下。没想到这皇上居然干了这样缺德的事情,这顾家一向战战兢兢,从不嚣张跋扈,人家有钱难道也是罪过,但就算如此,人家的钱也是合法赚来的,又没有干什么违背的事情,而且好歹也是于国有功的人,才帮着朝庭安置了那么多灾民,重新建立家园,皇上怎么能干这样的事?当真是狡兔死,走狗烹哪。利用完了,居然这样对人,简直是寒了万千子民的心哪。将一大好年华的姑娘,嫁给快要病死的九皇子,这不是造孽吗?难怪明珠郡主会病成这样,真是可怜。“郡主,您还是要想开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您这样天天伤心也不是办法,好在九皇子的身体还行,就是脾气稍为差了点,但是你好歹是郡主,又有顾候爷当靠山,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原本这些话呢,也不该上官英来说,但是因为上官浩云受了顾芊婉不少的指点,也让这小子开了点窍,不再那么迂腐,所以他是有些感激的,这番话,说的也算是肺腑之言。上官浩云自然也瞧见 顾芊婉的病态,立即瞪圆了眼睛,牛脾气就上来了,直接嚷道:“郡主老师,您别担心,我知道,你不想嫁给九皇子,我现在就进宫,皇上一直都很喜欢我,我跟他说,我要娶你,他一定会答应我的,否则我就辞官不干了,年底正是忙着准备祭礼的事,这些乱杂八糟的术算之事,除了我,没有人干得了,他不答应我,这祭天之礼就别想完成了,到时候得罪了神灵,看他怎么办。”
“云儿,这里已经够乱的了,你还在那胡闹什么,你以为赐婚是儿戏吗,由着你胡闹?”
上官英立即动了怒,将上官浩云一通吼了。顾芊婉听见上官浩云的那番话,吓坏了,祖宗哎,你可千万别来坏我的好事,你要是真跑宫里去这样一闹,到时候全京城都知道了。本来灏溟宣就在怀疑她脚踩两只船了,如果又牵连上了这呆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你就别乱添了?但是她现在是病人哪,她又不能说,真是急死她了。“爷爷,我没胡闹,我说的是真的,我喜欢郡主老师,我早就想说了,如果可以娶郡主老师,让她天天教我新的术算法子,到时候再来什么英西利,花西利的使者,我再也不怕他们了。”
上官浩云那倔脾气上来,别说上官英,就算是九头牛来也拉不回去了。他竟然直接推开上官英的手,就朝着门外跑出去了。上官英气的直接往后一倒,也真是可怜他了,一大把年纪,还要被孙儿气。现场顿时一片混乱。